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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撤教練·停伙
我的退役完全是人為因素!1996年我只有23歲,我當然想繼續參加悉尼和雅典奧運會。而且,如果身體恢復、正常訓練,相信北京奧運會還是我的巔峰期。
從亞特蘭大回國後,有一天毛指導跟我說,他要回家了,再不回隊裡,因為有人告訴他退休手續都辦好了,限他三天之內從田徑隊離開,跟他說愛上哪去上哪去。我後來把所有的恩怨都放下了,但毛指導是被氣死的。
接著我的助理教練和其他隊員全都被趕走了,田徑隊隊長被下放到農村。回到隊裡我即刻被降伙,從冠軍灶降到最差的伙食,跟小隊員或者成績一般的隊員吃飯,不是自助餐而是分餐。我一進食堂,人們就炸鍋了,大家不明白為什麼王軍霞會到這裡吃飯。每次都是別人吃到最後我纔去,等到窗口沒有人時,隨便找兩樣能吃的,邊吃邊流淚。這麼艱難的過了一個月,隊裡竟然乾脆給我停伙了,飯票都不發給我。
我進京去國家體委申冤,他們說會敦促解決,但一直杳無音訊。後來有人來給我做工作,說我身體不好,又是一個人,而馬指導那裡是一個梯隊。那時候馬家軍喊出的口號就是備戰悉尼、雅典和08奧運會。是保一個王軍霞還是保一個隊,答案一目了然。我理解他們的選擇,所以選擇放棄。
實際上,離開馬家軍後毛德鎮指導我,也是一種機緣巧合。我們離開時,馬家軍解散,新的隊伍還沒建立起來,領導這纔讓毛德鎮帶我,如果當年馬俊仁還有一支隊伍,我早就被廢掉了。就是因為當時馬俊仁手下沒有隊員,我們這些人又必須有人接手,這纔讓毛指導執教,否則根本不會有我這枚奧運金牌。
求學!無言的抗爭
被田徑隊停伙後,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我的前夫(1997年5月,王軍霞與原遼足隊員戰宇登記結婚,2001年育有一子,2006年離婚。),我只能天天在他家吃飯。我進京上訪後,田徑隊的大門上立刻張貼了告示——運動員不許隨便外出、接待記者。奧運會後,很多人給我寫信,但全部被截了,包括歐文斯組委會邀請我作為頒獎嘉賓出席典禮的邀請信。
退役後,我開始想辦法做別的事情,可處處碰壁,上大學不允許,出國也出不去。1998年我再到北京找伍紹祖和袁偉民(時任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求救。我說你們不能不管我,我要生存啊,請給我一條活路。我請他們放我走,他們批准了,我纔辦理因私護照。
我幾乎是逃到美國的,那時我心灰意冷,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跑步了。
去美國之前,我們登記結婚。在美國我們一起租房子,學英語。所有的痛苦只能自己扛,不能跟父母說,他是唯一可以傾訴的人。這樣半年下來,我覺得不能坐吃山空,還是選擇了回國。回國之後,接受采訪時我說要讀書,中國人民大學給我電話,告訴我人大的大門永遠對我敞開。開始我想學中文,因為我喜歡寫東西,他們建議我學法律,最終我選擇了法律專業,就算是一種無言的抗爭吧。
質疑!高強度不能傷『心』
奧運會後我在北京檢查身體,醫生的診斷是高度緊張,過度疲勞,吃藥只能減輕癥狀,必須休養,我大概養了1年半身體纔完全恢復。
馬俊仁的訓練方法不能說沒有效果,但我個人認為高強度訓練是要分年齡段的。跟他訓練時,我18歲,已經成年了,心理、身體都成熟了,我的承受能力比一般人要強。然而,很多隊員的身體條件都優於我,耐力、比賽感覺都比我強,為什麼沒能更加出色,我覺得是因為他們太小了,超負荷訓練讓他們受傷。
這並不是單純身體上的傷病,完全能夠養好,而是心理上的,很難痊愈。並不是否認馬指導的訓練方式,但如果把時間段調整好,結果應該更好。
我從18歲到21歲跟他訓練。不過我剛入隊時起點就很高,最初的一個多月,我總生病。北京冬訓住地下室裡,見不到太陽,伙食很差。那一個月我幾乎連訓練都完不成,但是5千米測試我還是第一。從那次測試開始,馬家軍裡從未有人能跑到我的前面。你能說完全是因為他的訓練方法嗎?
大強度訓練量有作用,但作用到什麼程度是個問題。大家都認為馬家軍很強,所有人都忽略了雲南的鍾煥娣(簡介詳見左一欄注釋?髶)。實際上馬家軍裡只有我能跑過她,其他人都是她的手下敗將。可以這麼說,如果我不主攻1萬米,破世界紀錄的就是她。
這就像雅典奧運會上的劉翔(微博官網博客)和邢慧娜,劉翔拿到冠軍後,所有人都沸騰了,邢慧娜接著獲得1萬米金牌,這本來對中國田徑也很重要,但幾乎沒有人關注,很多人都不知道還有這塊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