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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雖然只看你踢了三場不到的比賽,大家對你的風格已經印象非常深刻了,你在場上作風非常兇悍。
波西奇:是的,在人們印象裏,南斯拉夫人的性格總是暴烈的、強悍的、好鬥的,我也和他們沒什麼兩樣。考慮到我之前經歷過的一些事,我覺得我的性格有時會太感情用事。在球場上的時候,我總想贏。
記者:你說你非常好鬥,這有沒有爲你在場上帶來麻煩?
波西奇:希望不會,我必須時刻提醒自己,並且對裁判察言觀色,我是個聰明人,我很快就會了解中超聯賽的判罰尺度。而且我想,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會喜歡勇猛好鬥的球員。其實在場下我並不是一個好鬥的人,我妻子可以爲我作證。我想在場上我的好鬥,也只是因爲我是一個太容易感情用事的人,我太渴望勝利。但是話又說回來,即使在生活裏,我也不能容忍失敗。和朋友們打牌的時候我要贏,和兒子做遊戲我還是要贏。
初到中國,老布建議我微笑待人
記者:在波黑國家隊的時候,布拉澤維奇做過你的教練?
波西奇:是的,在國家隊的時候,帶我打過四、五場比賽,所以我和他很熟悉。在我來到上海前,我專門找他談過。他說,自己希望申花一切都好,祝這支球隊好運,還給了我不少很管用的建議。
記者:比如什麼建議?
波西奇:關於在中國踢球,什麼事是該做的,什麼事是不該做的。應該如何訓練,如何放鬆。尤其是在中國要注重培養人際關係,尊重他人。不管心情如何,在人前要始終保持笑容。我想他說的一定是對的,因爲他在中國呆了很長時間,具體有多久我不知道,但他很瞭解中國和中國人。所以現在,我每天都試着對見到的每一個人微笑,而他們也同樣對我報以笑容。雖然很多時候我沒有辦法和他們交流溝通,但看到別人的笑容,就讓我有一個好心情,我想對於他人而言也是如此。
記者:你說布拉澤維奇讓你在中國不管怎麼樣都要微笑,那麼在塞爾維亞,那裏的人們臉上也總是保持着笑容嗎?
波西奇:有一段時間,我看不見笑臉,因爲戰爭,因爲那場轟炸。但是隨着戰爭的結束,大家開始重新學着微笑,因爲在那兒,生活很不易,常常對我們不公。你走到哪裏,碰上的人都帶着一段關於戰爭的記憶,他們把悲傷壓抑在心中,沒有必要展示自己的痛苦。是的,我們學着再次微笑,就像我在這裏看到的中國人那樣。
記者:你是否也曾經歷戰爭?
波西奇:不算真正經歷過,我在克羅地亞的時候7歲,然後戰爭開始了,我們就搬到了波斯尼亞,後來又去了塞爾維亞。我父親親身經歷過戰爭,關於那段歲月,他告訴我許多。我之前只關心和夥伴們玩足球,但是從那以後漸漸有些明白了。1999年美國轟炸我們的時候,我已經長大了,這將是永遠無法從記憶裏抹去的一段,我認識的人沒有一個想保留這段記憶,我也是,但是後來我懂了,這已經成爲你人生的一部分,它將會永遠跟隨你,你無權選擇。
好鬥是一種戰鬥情緒的表達
記者:說到布拉澤維奇,他的性格也非常好鬥,你們之間有過爭執嗎?
波西奇:從來沒有過,他是一個你必須絕對尊重的教練。如果你不在他面前表現出對他的這份遵從,他絕對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的。我和他共事的機會不多,四次左右,但是我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你必須對巴爾幹半島的人有一定的瞭解,他們很好鬥,身上具有強烈的侵略性,這是因爲他們在戰爭中失去了很多,所以有時候我們會選擇極端的方式進行自我表達,但是我們也必須學會控制自己。布拉澤維奇也是這樣的一個教練,他有太多的情感,太渴望勝利。他的職業生涯中取得過很輝煌的戰績,這讓他無法接受失敗。我覺得自己很能理解他,我告訴你,我球員生涯中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教練像他一樣,每場比賽之前,他都全身心地投入,召集大家並對我們進行動員,給我們很多贏得比賽的建議。
記者:你們在一起呆了有多久?
波西奇:他帶我打了四場比賽,加在一起應該是一個月左右,每場比賽前後大概7到10天。我們沒有時間進行太多的交談,就是集訓然後比賽。但是我的經紀人是他的好朋友,所以他幫了我很多忙,給了我很多建議。而且他也在上海呆過,我想他在這裏有個好名聲,所有人都愛他。是這樣吧?
差點對足球說“再見”
記者:據說你在長達7個月的時間裏沒有能夠踢上一場正式比賽,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波西奇:當我還在斯洛伐克的時候,我轉會去了以色列。我簽了三年,開始的幾個月對我來說非常好,但是麻煩隨之來了。俱樂部換了教練,新教練不怎麼看得上我,而且他們也沒有把錢給我斯洛伐克的俱樂部,我碰到的這些問題是我之前連做夢都沒想到過的,我從來沒想過這類麻煩會發生在我身上。那段時間我非常消沉,有時甚至想放棄足球,差點對它說“再見”。但是我畢竟沒有那麼做,我還是照常訓練,打打友誼賽,直到有一天我對自己說“好吧,夠了!”我把相關文書交到了國際足聯,然後回了家,在私人教練的帶領下進行訓練,同時心裏暗暗希望,一切都會好轉,而我又可以再度踢上足球。這段日子大概是我生命中最痛恨的時光,我希望類似的事情永遠不會再次發生。
記者:那麼申花俱樂部又是怎麼找到你的?
波西奇:呵呵,這是個好問題。我的經紀人認識一名爲申花工作的經紀人,他們告訴我,申花俱樂部教練組非常欣賞我的球風。這時我已經和塞爾維亞一支頂級聯賽的球隊簽了合同,當我聽說申花對我感興趣的時候,我非常激動。因爲老實說,有不少前南球員都在中國踢球,對於這裏的評價,沒有人說過一句不好。我開始尋找一些關於上海的資料,向布拉澤維奇打聽以後,又聽說球隊簽了阿內爾卡,我非常高興,這樣就和申花隊進行了最初的接觸。
記者:你認識在江蘇舜天效力的南斯拉夫外援耶夫蒂奇嗎?
波西奇:是的,當他還在貝爾格萊德紅星隊效力的時候,我和他交過手。我來中國之前也和他交流過,還有北京國安的卡魯傑羅維奇。下個星期我們就要見面了,我見到他要好好聊聊。還有江蘇隊的主帥奧庫卡,我和他也很熟,到時候肯定會敘敘舊的。然後再下個星期我們要去北京,我又可以見到卡魯傑羅維奇,我覺得這麼多前南球員現在都來中超是件好事,我們不會覺得勢單力薄了。不過,希望到時候贏得比賽的是我們。
記者:你來中國兩星期了,現在對於中國足球應該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和心得了?
波西奇:我只來了兩星期,還在拼命看,拼命學。我發現中國有一些高水平的球員,我們的球隊打的是一種快速足球,也許大部分球員在場上沒有表現出我所希望的那種好鬥的狀態來,但是我相信,每一天都會越來越好。
愛上網和聽音樂
像埃辛一樣踢球
記者:你覺得自己融入新的環境了嗎?無論場上還是場下?
波西奇:是的,我學習的勁頭很足,我每天都想學到一些新的東西,想盡快融入這裏,想讓自己在中國的生活變得更加容易。
記者:訓練結束以後的生活怎麼安排?
波西奇:等我家人來到以後會變得更加容易,因爲我太想念他們了,我的妻子和我的兒子。生活中有一個兩歲的兒子是大不一樣的,你可以做的事情遠遠超出了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這兩個星期裏我在訓練結束後有些無所事事,大多數時間只是呆在酒店裏,以休息爲主。有時候也會出去散個步,和人們說說話,瞭解自己所在的城市和這座城市裏的人。我挺喜歡過去的這兩個星期,至今爲止,我對中國的印象很好,希望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好感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記者:你家人什麼時候來上海和你團聚?
波西奇:我希望儘快,也許是下星期。因爲我剛到這裏,需要時間適應新環境,還在找公寓。之前我的家人還追隨我去了匈牙利和斯洛伐克,我希望他們會像喜歡其他地方一樣喜歡中國。
記者:在你這個位置上,你最喜歡的球員是誰?
波西奇:我沒有太多考慮過這個問題。但是,也許是埃辛,我喜歡這種類型的球員,再比如馬克萊萊,我踢球的時候喜歡和對手發生肢體接觸,喜歡拼搶,喜歡碰撞,有時候會感覺很有侵略性,所以我也喜歡這一類型的球員。
記者:你在生活裏有哪些特殊的愛好?
波西奇:上網和聽音樂,但我也有一些奢侈的愛好,我愛收集手錶和汽車,在我南斯拉夫的家裏有三輛豪華轎車,還有無數隻手表。我知道這種愛好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爲你浪費了很多金錢在這上面,但這就是典型的足球運動員,熱愛手錶熱愛名車熱愛一切貴的東西。過去兩年裏,我培養的一個新愛好是和兒子玩,我覺得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和他一起又經歷一次成長。
記者:布拉澤維奇曾經說過父親對他人生的影響很大,在你的民族,父親的權威是絕對不可動搖的吧?
波西奇:是的,我之所以今天成爲一名球員,就是因爲我父親。我5歲的時候開始踢足球,因爲我父親曾經是一名職業球員。在我的成長過程中,他給了我很多壓力,要我成爲一名球員。每天都逼着我訓練,我漸漸愛上了這項運動。他從來沒能成爲一個著名的球員,因爲那時候足球不像現在這樣受關注,我想這也是他爲什麼會給我施加這樣多壓力的緣故。在我們國家,父親做不成的事情總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去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