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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可新(微博)有一張一直珍藏的照片,那是2006年都靈冬奧會之後,首次獲得冬奧會短道速滑女子500米冠軍的王濛,在家鄉黑龍江省七臺河市與業餘體校小隊員的合影。當時13歲的範可新第一次與心中的偶像直面交流,那種興奮的感覺至今難忘。雖然王濛的成功經歷非常鼓舞人心,但像她那樣奪取冬奧會冠軍,對於當時幼小的範可新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夢。
不過,短短6年之後,這個夢想已經離範可新很近很近。
2011~2012短道速滑世界盃的6站比賽到上週全部結束,在中國短道隊傳統優勢——女子500米項目上,19歲的範可新奪取了兩個分站賽冠軍,併成爲全隊五奪女子3000米接力冠軍的主力成員之一。作爲去年短道速滑世錦賽女子500米冠軍和體壇風雲人物2011年度最佳新人,範可新已被視爲中國短道隊的新一代接班人。
但回顧過去一年的成績,範可新卻顯得非常平靜:“去年世錦賽的比賽對我是個考驗,因爲有好幾場比賽我都是站在二道或三道出發,而不是更熟悉的內道;拿到去年最佳新人獎,我感到非常意外,因爲其他候選運動員的成績也非常優秀,我想,這對我也是一個激勵,我的下一個目標應該是獲得最佳女運動員獎;至於本賽季世界盃分站賽,我印象最深的倒不是自己拿了兩站冠軍,而是在第三站日本站比賽上,我們因爲失誤沒能拿到接力冠軍。通過比賽,我們應該首先發現自己的問題。”
近看範可新,的確和王濛有幾分神似——留着短髮,像個男孩。但這只是倆人外表相似,從性格來說,範可新讓人感覺更含蓄和隱忍,而不像王濛那樣張揚、外向。
這或許和範可新曲折的滑冰經歷有關。
“聽說你小時候是因爲學滑冰不用交學費纔去上的體校?”記者問範可新,“是的。”範可新回憶說,“小時候因爲身體不好,老是感冒,鄰居就建議我媽送我去體校鍛鍊鍛鍊,當時我家離體校很近,天天看到一羣小孩在裏面跑步。我就去了體校,問教練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們收不收學費?教練說不收學費。但要先考察一下小孩的身體素質,並不是所有報名的孩子都能錄取,結果我的身體底子還不錯,就被錄取了。”
“當時我家的經濟條件也不太好,父母是修車匠和修鞋匠,我們的戶口還在七臺河市下面的一個縣,我在市裏連上學都成問題,所以,體校招收我,對我的幫助是很大的。”範可新表示,這讓她很感激自己的啓蒙教練馬慶忠,也很慶幸自己的家當時就在體校旁邊,否則,完全不懂體育的父母可能很難讓自己走上體育這條路。
“進了業餘體校才知道當運動員原來這麼苦,因爲7點以後還要上學,所以我們每天4點多就起牀,迷迷糊糊地開始訓練。七臺河業餘體校只有滑冰一個運動專項,但我當時對滑冰一竅不通,所以初學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當時,訓練條件也比較艱苦,只有室外的訓練場地,而且還是把一塊游泳池凍了之後作爲滑冰場,場地也比較小。我媽看我練得很苦,幾次勸我別練了。老師也勸我,說好好學習也是一條出路。但我心裏一直認爲絕不能放棄滑冰,也許是因爲在體校練滑冰可以減輕家庭的負擔。”
“那個時候根本就沒有奧運夢想,唯一的想法就是如果練好了,就可以去哈爾濱,投奔到孟慶餘教練的門下,然後纔有可能進省隊。”範可新說。
2006年,王濛拿到冬奧會冠軍後回到七臺河市業餘體校與小隊員們交流。範可新說,當時還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王濛會成爲自己追趕的目標,真正開始把滑冰與奧運夢想聯繫起來,還是在進了省隊之後。
因爲爆發力好,又能吃苦,範可新的滑冰之路走得還算順利,直到進入省隊後得了一場大病。
2008年,北京奧運會即將舉行的時候,範可新被查出患了貧血症。“當時我的臉上已看不到血色,訓練時幾乎要暈倒。”範可新回憶,被查出貧血後,就被送回了七臺河,“我哭了,覺得自己的夢想完全破碎了,我原本相信自己會追隨着楊揚(微博)和王濛的腳步,從七臺河走到哈爾濱再走到國家隊,最終去參加奧運會。但如果你的身體壞了,一切都歸於零,隊伍不可能停下來等你。”
幸運的是,範可新的貧血症與她正處於青春期的年齡有關,幾個月後,當北京奧運會落幕的時候,奧運夢想重新回到了她的心中。儘管當年錯過了滑冰運動員極爲重要的夏訓,但能重新在冰面上飛馳,已經讓範可新備感滿足。這場大病也讓範可新經歷了一次與滑冰的生離死別,從此,再沒有什麼困難能阻止她實現自己的夢想。
2010年溫哥華冬奧會,範可新坐在電視機前目睹了中國短道隊包攬女子項目4枚金牌的輝煌。在外人看來,關注更多的是比賽的激烈和冠軍的榮耀,但範可新看到的,卻是幾位奧運冠軍以親身經歷爲她們這些後輩作的指點,“隊長在參賽前意外得了重感冒,但她仍然獲得了女子500米和1000米兩項個人冠軍,這說明,如果你沒有絕對實力,你將很難應對比賽中出現的任何不測;周洋(微博)在1500米項目上是拼到最後一刻纔拿到了冠軍,這說明,成功來自於堅持,強手之間最後拼的就是誰能頂住那口氣,頂住了才能成功;中國短道隊拿到了女子接力冠軍,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隊員們說,一走下領獎臺,一切重新開始。這讓我明白,成績都是過去的,眼光要朝前看。”
有隊友說,範可新是少年老成,這也讓她在進入國家隊不到兩年的時間裏,就成了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而在範可新心裏,卻很清楚自己的不足:大賽經驗還不夠豐富、身體顯得較爲單薄、耐力還需增強。或許只有等到範可新實現奧運夢想的那一天,才能認可自己。
本報北京2月18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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