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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我,只有勇氣,向前一步,就是神的國度。”在自傳《一步向前的勇氣》的扉頁上,29歲的日本登山家慄城史多如此寫道。
身高1米62、體重60公斤,肺活量、肌肉力量都不及平均標準,這位小個子登山家今年將第四次挑戰珠穆朗瑪峯。日前,他來到上海與衆多申城登山愛好者見面交流。從2002年起,慄城史多已成功登上了北美、南美、歐洲、非洲、南極洲和大洋洲最高峯。在他的登山地圖上,唯一的空白就是海拔8848米的世界最高峯——珠穆朗瑪峯。
目標,衝擊珠穆朗瑪峯
羣山糾紛,黯兮慘瘁,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講座開始,慄城史多展示了一段視頻,場景猶如李華的《弔古戰場文》。
瑩瑩白雪、褐黃山石,凜凜山峯,陣陣寒氣。遠處,見一人,在白雪茫茫中,盡力向上攀爬。這是2009年秋他首次攀登珠峯的場景。那次,風雲突變,雪崩襲來,他中途折戟。2010年,他重返珠峯,再度挑戰,卻在8000米處再度遇挫。
去年秋天,他三度挑戰,珠峯地區卻發生地震,地形變化,難度陡增。在7800米處,他預先藏好的燃料和食物被老鷹叼走,不得已轉身下山。他將登山全過程“曬”在網上,有人咒罵:“去死吧……”有人嘲笑:“慄城果然不行。”他迴應道:你們不明白失敗的含義,“真正的失敗不是挑戰的失敗,什麼都不做纔是失敗!”
如今,他決心再度挑戰珠峯,要做亞洲無氧登上珠峯第一人。去年底,他獲贈上海登山協會會旗,要將它插在珠峯頂端。授旗儀式前,他立下重誓:來年此時,再來看我,要麼活着,要麼死去。
攀登,孤獨與寂寞中向前
慄城給記者看過一張照片:深夜,仰望白雪皚皚的山峯,滿目繁星,閃閃爍爍。繁星之下,遠處山脊,一處微光,那是他的營帳。
登山,自有“會當臨絕頂”的豪邁,也有“無限風光在險峯”的激情。然而,在攀登過程中,時時伴隨的卻是孤獨寂寥與死亡威脅。
最寂寞時,慄城想看書,卻無書可覓,只能一遍遍翻看自己衣服上的標籤和罐頭上的配料——他唯一能接觸到的文字。最孤獨時,慄城給隨身攜帶的巧克力取名字,左邊這罐,名叫“鈴木”,右邊這罐,喚作“山下”,“最後,山下和鈴木都被我吃掉了。”他咧嘴大笑,黝黑的皮膚襯着雪白的牙。
一步、一步、一步,慄城向頂峯攀爬。身邊,偶爾遇見遇難者的遺體,他停下腳步,默唸一句:“請您安息吧。”隨後繼續攀爬,留下一串空谷足音。
登頂時,早已不是在攀登,而是爬,雪面留下四肢印痕。他邊爬邊念:“好累啊,好累啊。謝謝,謝謝一切磨難。”爬至山頂,慄城嗓音嘶啞。冰封山巔,只流下兩行熱淚。熱淚落在冰雪上,留下淺淺的雪窩,星星點點。
人生,源自夢想的勇氣
走下山峯,慄城重歸平凡。這本是他的人生,沒有顯赫家世、出衆學歷、帥氣外表。他曾談過兩次戀愛,女友卻都離他而去。
他的第一段愛情,始於北海道小樽,第一位女友喜歡登山。他與她,曾相約在山頂。他好奇,如水般女子爲何鍾情於樸拙的山峯?
這段愛情無果而終。他去了東京,沉淪一年,不工作、不上學,“宅”在寓所混日子。他遇到了第二任女友,想和她結婚。她卻開出三個條件:一要有車;二要有大學文憑;三要當公務員。他努力實現着這些目標,她卻離他而去。
“我決定去登山,不是因爲我喜歡登山,而是放不下初戀。”慄城解釋自己登山緣起時說。他從2002年開始登山,第一座山就是小樽的中山嶺。
他一發不可收,登上六大洲頂峯。登山,對慄城來說並非易事,購買一張前往南極機票和登山許可證:480萬日元(約合40萬元人民幣);攀登珠峯:每次至少120萬日元(10萬元)。
阮囊羞澀時,他每天將自己的夢想大喊十遍。最初講給自己聽,隨後開講座,首次講座聽衆僅有七個人,但他孤獨堅持。終於,有位聽衆告訴他,“我聽了你的講座,很感動。我認識一位社長,也許他能幫到你……”
他開始相信夢想的力量。
“人和其他動物不一樣,就是因爲有夢想的勇氣。”慄城說,他希望通過自己的經歷告訴別人:所有奇蹟,都在一步之間,而“向前一步,就是神的國度。”
本報記者趙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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