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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撰文/本報記者王偉宏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始終在追問:中國足球還有沒有救,如何拯救?但我們很少從另外一個角度去反思———中國足球需要拯救嗎?過去,我們將太多的個人期望強加於中國足球,都恨不得爲其加鞭,但冷靜下來細細思量,或許不抱希望不求回報的放手,纔是真正拯救中國足球的方式。畢竟,競技只是足球的一極,我們的足球缺失的,是魚兒般的快樂。
足協該放放了
這麼多年來,中國足協對中國足球雖談不上“功高”,但至少“勞苦”是有的。只不過,勁兒沒用到正確的路子上,以致事倍功半,徒惹一身騷。
日本足球與中國足球爲伍的年代,日本的足協也一直是這樣做的。中國足球的紅山口會議那一年,川淵三郎還是日本足協主管聯賽的幹事,他屢次提議改革聯賽,卻屢遭碰壁。一氣之下,他憤然退出,聯合各俱樂部成立了民間聯賽,正是現在J聯賽的前身。川淵領導下的J聯賽越辦越紅火,參與的俱樂部也嚐到了甜頭,鐵了心跟着川淵走。各種壓力之下,日本足協不得不在3年後將川淵請回,後來川淵又當選爲日本足協主席,J聯賽構架遂成定式。
中國足球也曾有過自下而上的改革嘗試,但當年一干俱樂部的逼宮足協無法奏效。儘管無論從哪國足球的歷史經驗來看,中國足協放權,纔是拯救中國足球的關鍵,但也應該放出自己的專屬風格———適合的,纔是最好的。
而足協放生聯賽,在很大程度上相當於放生了中國足球。在足球金字塔上,聯賽起到“頂天立地”的關聯作用,下,可影響到足球人口的提升,是爲固基;上,可爲國字號輸送良材,是爲磨尖。不用說英超,假如中國足球職業聯賽能有J聯賽那樣的規模和影響力,那麼中國足球也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窩囊。
球員該收收了
很多年前,米盧“態度決定一切”的座右銘傳遍中國,很多人對此一笑了之,但它對於中國足球卻有着真實意義。
看看中國足球職業化17年以來,我們的球員都做了些什麼。他們是中國提前富起來的一批人,拿着動輒數十萬數百萬的年收入大肆揮霍。他們一再否認球迷怒斥的賭球、假球和暴力醜聞,但當中國足壇反賭掃黑風暴掀起,他們極力想要捂住的這些假惡醜,被翻了個底朝天。他們也一再否認泡吧、泡妞、紙醉金迷,但一個個“門”事件陸續被鐵證證明。
中國足球的確已經如同一個病人,但人們在認識到它機體內部的病患之前,首先看到的是滿身的膿瘡。這些年來,有多少國人想與足球握手,但望見這令人作嘔的膿瘡,必然退意難抑,沒有人願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一個如此環境之中。國人對中國足球從失望到絕望,球員難辭其咎。
幾年前,始終掛懷着中國足球的前國足洋帥施拉普納,說了一句很客氣的話:不少中國球員已經具備了到歐洲踢球的能力,但從未意識到自己是一名職業球員,起碼要用職業標準來要求自己。的確,僅從最輕的“量刑標準”來說,中國足球運動員不夠職業,這一點,單從米盧的口頭禪“態度”二字便可斷定。
中國足球改革措施再好,但始終有這樣一幫球員存在,可以想見結果會是怎樣。都說“皮之不存毛將安附”,但毛之不存,皮也要挨凍的。
心態該變變了
中國第二任足協主席李鳳樓先生,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搞了這麼多年球,我才發現它其實就是玩,好好玩。”而對於現今中國足球改革,這句誕生於30多年前的話有着實際意義。
這麼多年來,我們恨透了中國足球。但我們恨從何來?還不是因爲它沒有出頭。國字號在大賽場令人失望,俱樂部在亞冠這些小賽場也讓人失望,以至於整個國家都將目光聚焦在了足球金字塔的尖上。全國媒體的操心自不必說,新華社連連發文激揚澎湃,央視幾檔王牌節目也屢爲中國足球會診。這所有的心思,最終的落腳點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能讓中國足球早日出頭。
整個社會,都只看到中國足球這個“尖”。爲了這個“尖”,甚至不惜以羣衆足球、少兒足球這金字塔的塔基爲賭注。但殊不知,這個“尖”,雖然有時候被認爲是最精華的,但從足球的本義上來說,它卻是最渺小的。
我們對於中國足球成績的過度苛求,讓足球失去了原本應該具有的快樂。巴西是公認的足球王國,但巴西人之所以酷愛足球,是因爲他們從足球裏看到了快樂,看到了希望。恐怕,大多數自小踢球的巴西人,都沒有抱着長大後變成羅納爾多的夢想。何時,當中國人也從足球裏看到這些,那中國足球的成績,我們完全不必擔憂了。那種源於骨子裏的愛,才能迸發出真正的力量。
中國足球改革,最需要改也最難改的,便是這心態,而改變了國人這種心態,將是中國足球改革最大的成果。或許,網友的微言會讓我們有所頓悟:“巴西好像從來沒拯救過他們的乒乓球。”
結束語:
中國足球深度調查,至此刊發完畢。中國足球的事情很複雜,我們的聞見有限,觀點不一定正確,更不一定與未來中國足球的走勢相吻合。如果能夠爲中國足球的發展起到一點點的參考作用,便不枉忙活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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