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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兩方的合作似乎都會有一個“蜜月期”,但是萬達集團與中國足協的合作從來就沒有“蜜月期”,即使是開始的那一刻。萬達集團突然之間的強勢介入讓足協有些手足無措,超出了他們之前的想象,甚至在某些時刻和某些事務上,萬達集團表現得比足協更有權力,這讓足協相關人士很不舒服,在很多問題上選擇妥協之後,雙方最終在留洋青訓問題上分道揚鑣各乾各的。由於萬達和足協簽訂的是“3+N”的合同,這意味著,在未來三年,如果不調和好雙方之間的權利義務,很多問題會被內耗掉。
分歧從開始就不可避免
萬達集團進入中國足球是帶著自己的設想和計劃而來的,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想把自己視為一個簡簡單單的贊助商,從他們最初的計劃來看,他們也並不信任足協這個合作伙伴,在很多條款上的強硬讓合作一早就蒙上陰影:在2010年的接觸中,萬達集團就提出了自己的五點計劃,從更換國家隊主教練、提高裁判員待遇直到冠名中超,而且明確表示這五點要求是“相輔相成缺一不可”的,任何一點要求達不到其他幾項均不合作。
在談判中,萬達集團給中國足協的印象是“霸道”而且“不講道理”,萬達集團這種態度讓足協內部人士懷疑他們贊助足球的誠意和用心。其中萬達集團提出花4000萬要足協更換高洪波,這顯然是要凌駕於足協之上。當時足協方面表示:“如果一個真心資助中國足球的贊助商是不會提這樣的要求的,如果這樣提要求,在我們看來是沒有誠意的。”確實,經過第一回合的談判後,雙方立馬就談崩了。
但是由於有了高層和總局的直接乾預,萬達在今年再度開啟談判時,這一切都不再是障礙了,幾乎是帶著尚方寶劍來的萬達集團,在簽約儀式上就顯示出了強硬的作風,王健林“我已經退出過一次了,你們不要讓我再次退出”的致辭,給足協的人的感覺,更像喝令,而不像是一個合作伙伴。請洋帥的問題是雙方第一次正面交火,在此過程中,萬達雖然表明人選足協定、自己只出錢,但事實上,足協做出了很大的妥協和讓步。
這並沒有讓雙方的關系得到改善,因為出發點和做事方式有天壤之別,雙方彼此間的不滿在激增,在卡馬喬簽約發布會上,雙方因為韋迪的銘牌到底應該擺放在哪裡的問題發生正面衝突,萬達新聞發言人石雪清因為韋迪的銘牌被擺放在王健林、蔡振華的銘牌旁邊而震怒,爆了粗口。足可見雙方關系的尷尬。
付款方式再起爭端
萬達的合同金額為3年5億元的贊助額,其中每年約1.7億元,具體分配是6600萬元支付給中超公司,其中冠名費6000萬元,另外支付員中超裁判補貼合計600萬元,其中具體為每場2.5萬元;4000萬元用於國家隊聘請外教組;4000萬元用於青少年留洋;還在青少年足球以及U系列聯賽上投入2000萬元。但是隨著合作的繼續,萬達集團的花銷有一項大大地超出了預算,那就是外教的工資。
按照萬達集團的預算,用在洋帥身上的錢是每年4000萬元,但是王健林在卡簽約發布會上明確表示,蔡振華在足協簽下卡馬喬前征求了他的意見,問他超支有沒有問題,他則爽快地答應了支付超支部分。卡馬喬團隊是稅後460萬歐元,根據中國個人所得稅的繳納額度,超過10萬元後,現在個人所得稅稅率達到了45%,如果支付4000萬的稅後工資,稅前需要支付費用合計達到了8000萬元,雖然王老板答應出資,但這一大筆錢還是讓萬達集團有些遲疑。
對於多出來的近4000萬元個人所得稅,萬達集團想了很多辦法來減免,為此他們安排萬達集團的高層專門負責處理此事。首先是約談北京稅務局試圖通過稅務部門給予“優惠政策”,但是雖然聘請外教是為了發展中國足球,但是支付高額工資需要納稅是一項無法規避的鐵律,稅務局領導只能委婉地對萬達集團和中國足協表示“幫不了這個忙”。為了做稅務部門的“工作”,萬達集團還想盡辦法通過總局領導邀請到蔡振華和韋迪一同出面協調解決這件事,作為副部級乾部的蔡振華約談了北京稅務官員,但是被同樣的理由拒絕了,不過這顯示了總局領導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畢竟有如此重量級別的官員在為萬達集團“避稅”。
在稅務局的說服工作無功而返後,萬達又想出了一個新的主意,他們在與北京稅務局官員談話中,了解到通過捐贈給慈善機構的金額可以免稅,於是萬達集團和中國足協試圖通過把卡馬喬教練團隊的工資額“捐贈”給慈善機構,由他們“代發”工資,以達到減免的設想。但是由於這些慈善機構早就定下了很多規矩,萬達集團也沒有得到更多的機會來免稅。
“留洋款”被扣除
在當初拒絕萬達介入過程中,最讓足協難以接受的當然是換帥,其次還有青少年留洋工程。因為這是中國足協發展青少年足球的一部分,盡管這其中在選拔球員的標准以及年齡段設置上有很多不完善之處,但是這項由中國足協策劃並實施的計劃已經一早展開,而且前期韋迪和足管中心青少年和社會發展部做了大量的准備工作,他們不願意讓萬達介入。這種分歧並沒有隨著簽約終止,雙方沒能在這個項目上達成一致。反而最終形成了萬達截留這部分資金,自己搞青訓留洋的情況。
從去年底開始,中國足協就與西班牙足協和加泰羅尼亞足協保持了密切的聯系,並進行了細節磋商。當時韋迪對留洋有一個整體的安排和構想。2010年韋迪前往歐洲考察,第一站是法國梅斯,然後順道前往法國勒芒俱樂部(法乙)考察;接著前往馬德裡,與西班牙足協就青少年培訓的合作展開會談,他還前往巴塞羅那,與西班牙加泰地區足協就“加泰項目”的細節進一步磋商。並抵達德國法蘭克福拜會德國足協高層,就青少年球員培訓、教練員培訓等進行溝通。而現在留洋西班牙的計劃全部交給萬達集團後,相當於足協西班牙之行的工作基本白費。因此足協的這項工作沒有因為萬達的介入而發生變化,而萬達也看不上足協的相關計劃,石雪清就明確表示,“足協送出去的都是豆芽菜”!在與萬達的合作項目中,3年5億的贊助額中有每年4000萬元是用來支付小球員赴歐洲留學的費用的,但這筆錢到現在還沒有花出去。
一方面對足協的選材和培訓思路看不慣,另一方面,出於自身業務合作的考慮,萬達在西班牙有自己的商務合作伙伴,於是萬達集團與中國足協協商表示,將獨立運作留洋一事,不再通過中國足協實施該計劃。
萬達集團在上個月也告知足協,合同中4000元的留洋西班牙的費用,不再劃撥中國足協,而是由萬達集團自己來運作。這實際上三年萬達集團與足協的合同款可以少支付1億2000萬元,“3年5億”變成了“3年3億8000萬”。
不過萬達集團自己運作留洋計劃後,實際並不順利。為了讓留洋小球員能夠參加西甲球隊的梯隊比賽,萬達集團向西甲三家俱樂部都伸出了橄欖枝,希望讓他們運作的小球員能夠體驗高水平賽事,可是這三家俱樂部全部拒絕了萬達集團的合作請求,據悉,拒絕的理由是“這些小球員並不能轉會”以及其他原因。
在足協的留洋計劃中,小球員是從各中超中甲或足協轉會抽調來的,歸屬權還在各俱樂部手裡,這些隊員經過層層選拔也確實是隊中的尖子隊員,俱樂部大多甚至不願意他們到歐洲留洋,更談不上轉會到西甲俱樂部,這也是西班牙俱樂部拒絕的原因。
在卡馬喬國家隊征戰20強賽期間,萬達石雪清還在遠赴西班牙為小球員留洋的事情操辦,雖然他自己一再表示近期會有這方面大動作出臺,但從目前情況看,一切並不樂觀。
值得一提的是,雙方之間的合作纔開始了四個月,就已經在具體合作項目上發生了如此重大的變化,甚至有修改合同的嫌疑,這讓這項合作的前景充滿疑問,因為雙方的合作涉及中國足球的方方面面,這項合作發生博弈和內耗,直接影響的是中國足球未來三年的整體進步。在卡馬喬國家隊已經失利世界杯的前提下,青少年球員的培養問題是重中之重,但雙方之間的消耗戰,最終會讓這個項目發展到什麼地步,實在很難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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