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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趙震報道幾乎是在一夜之間,李樹斌又一次走上了前臺。前一天他還在帶領著遼寧的梯隊在廣州訓練,轉過天來他已經出現在了新深足的隊中。幾天的時間裡,李樹斌已經進入了角色,電話裡他的聲音忙碌而又充實。
從長春亞泰到重慶力帆再到深圳,這個足壇有名的好人只想證明一件事,在足球險惡的江湖裡,好人也有生存的空間。
從沒有怪過魏新有傳言稱他在重慶下課是魏新在背後搞的小動作,魏新後來主動打來了電話,剛剛解釋了幾句,李樹斌就安慰他說:『你不要把自己壓力搞得太大。我知道我下課的事情與你沒有關系,在這方面我相信你的人品。』
去年從重慶下課是李樹斌執教生涯裡最大的滑鐵盧。下課並不是最大的打擊,圍繞著下課的『兵諫』與『內亂』的傳聞殺傷力更大。盡管聽到了這樣那樣的傳聞,但李樹斌一直把自己聽到的一切歸為傳聞。他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人像他一樣善良,即使是失敗,他也更願意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去責怪其他人。
『我看了去年重慶力帆的比賽,沒有保級非常可惜,如果我在的話,我有信心帶領這支球隊保級。』時隔8個月,李樹斌認為自己去年在重慶本可以完成保級的任務,『最後的階段裡可以看得出隊員們的心理負擔太大了,很多場比賽放不開。那樣的比賽對球員和教練的壓力都很大,我自己覺得我的抗壓能力還是夠的,我可以在那種情況下幫助球員們承擔壓力。』
對於自己在重慶的失敗,李樹斌仍然認為技戰術上的原因大於人為的因素,他說:『因為上半年我們知道自己打中超的時間比較短,所以一切准備都很倉促。像開賽前確定下的前鋒久基奇,最終證明能力不行。如果上半年就有金尼這樣的強力前鋒,可能情況就會好很多。其實賽季開始前我們打得不錯,出現五連敗的因素很多,也有偶然性的因素,可能一個細節解決好了,我也會堅持到最後。』
對於自己的球員,李樹斌從來沒有懷疑過,在重慶如此,當年在亞泰也如此。在亞泰時,曾經有球員在一場比賽裡表現得極不正常,甚至俱樂部都要出手對這名球員停訓,但李樹斌在找了這名球員談話之後,還是選擇相信這名球員。他說:『我相信每個人都不是有意去犯錯,很多時候我更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畢竟踢球對於他們來說只有這麼點時間,不能因為一點錯誤就對他們關上大門。』
在從重慶下課回家的那段時間裡,不止一個人告訴李樹斌,是魏新在背後的小動作讓他下了課。但每次談到這樣的話題,李樹斌總是說:『我不太相信這樣的說法,魏新應該不是這樣的人。』魏新後來主動給李樹斌打來了電話,在電話裡魏新剛剛解釋了幾句,李樹斌就安慰他說:『那些傳聞我也聽到了,但我從來沒有相信,你不要把自己壓力搞得太大。我知道我下課的事情與你沒有關系,在這方面我相信你的人品。』剛從重慶下課的那段日子裡,李樹斌甚至想過自己就此退出職業足球。自1995年接手遼寧隊以來,15年裡,李樹斌已經從少帥變成儒帥眼看就要成為老帥,對於職業足球的生活他一度不再感興趣。那段時間裡每天他除了與家人在一起,就是翻看自己的技戰術資料,他給自己設定未來幾年的生活方式是,參加教練員的培訓工作,因為他是亞足聯的講師,然後有機會帶一帶青少年,他甚至想去找一所大學執教,像金志揚那樣搞一搞校園足球。
那是他近幾年的生活裡少有的一段平靜時期,去年9月他前往馬來西亞參加了亞足聯的一個教練員培訓班,他擔任主講。去年11月他又前往昆明,協助國際足聯的講師弗蘭克給中國教練開設了體能教練講習班。但在閑下來的時候,李樹斌總是覺得缺點什麼。他的妻子說:『這麼多年,我們家都習慣李導不在家了,他不在家的時候我還清靜一點,他在家反而事多。而且他是閑不住的人,他的生活裡已經被足球充滿了,沒有任何其他的個人愛好,看著他一天在家閑著,我更鬧心。』
心思又被老友撩動新深足通過張增群找到了李樹斌,這是一對有著40年交情的老隊友,當年在遼足時,張增群是中場,李樹斌是前鋒,那時的關系就特別好。
2月28日,李樹斌帶著遼足梯隊結束了在廣西的冬訓後,全隊要經廣州坐火車返回沈陽。就在這個時候,新深足來了一次成功的堵截,李樹斌決心去新深足……
新深足並不是第一個找到李樹斌的職業隊。在帶遼足梯隊的冬訓剛剛開始的時候,就有一支中甲俱樂部找到了他,希望他出任主教練,當時的李樹斌一口回絕。他說:『那個時候我剛剛帶上遼足的這支青年隊,球隊還沒有成形,如果那個時候走了,我對不起遼足對我的信任,而且那個時候,自己確實沒做好准備再帶上一支職業隊。』
雖然沒有接受邀請,但一直壓在心底的『癮頭』卻被勾了起來,就像一個戒煙多年的人突然被遞上一支香煙,雖然沒有抽,但是埋在心裡的欲望卻一點點湧了上來。李樹斌說:『那次雖然沒去,但是過去帶隊時候的點點滴滴又一點點浮現出來了,自己也開始慢慢懷念起在職業隊的那種生活。』
這時候新深足找到了李樹斌,替他們出面的是張增群,這是與李樹斌有著40年交情的老隊友,兩個人的交情非同尋常。李樹斌說:『我和張增群當年在遼寧隊的時候關系就特別好,當時他打中場,我打前鋒,他就是給我傳球的。』即使如此,李樹斌一開始還是選擇了回絕,因為他對遼足有承諾,他說:『雖然我們沒有正式簽約,但我已經答應了遼足,不能半途放棄。』
但接下來新深足鍥而不捨的精神讓李樹斌感動,對方的俱樂部高層幾乎是一天一個電話與他溝通,終於在球隊到達廣州的時候,李樹斌心軟了,他同意去深圳談談。臨去深圳之前他給遼足的總經理黃雁打了一個電話,在電話裡他表達了自己的歉意。李樹斌說:『這種半路出走的行為,說實話與我這麼多年的行為方式確實不太一致,我也非常抱歉,畢竟當初我答應了黃總。我也特別感謝他,他全力挽留了我,但知道我最後的選擇時,他也很大度地放行了。』
選擇在此時離開,李樹斌多少也可以放心一些:『球隊經過三個月的冬訓基本上已經成形了,回去之後他們會先打城運會,5月份再打乙級聯賽,最大的任務完成了,我自己心裡多少覺得有個交代。』
這是李樹斌與遼足的第三次分手,但他與遼足的故事顯然還不會就這樣結束,因為他的人品,他的能力,黃雁在確認李樹斌去新深足之後深有感慨地說:『如果換了別人我可能會生氣,但是對於李導我永遠不會,因為他的人品,遼足的大門永遠向他敞開。』
從一窮二白開始奮斗離聯賽開打不足一個月,人員未齊,全隊錯過了系統的冬訓,球隊甚至沒有一個隊醫,他只能告誡隊員保護好身體,不要受傷,要注意天氣千萬不要感冒。
與以往歷次上任一樣,李樹斌與新深足的談判進行得非常簡短,很快他就簽下了兩年的合約,在待遇上他一向不是一個計較的人。仍然是他一貫的風格,沒有帶任何自己的助手,不過與在亞泰和重慶相比,這一次的教練組裡有很多他的熟人。領隊張增群是他多年的好友,守門員教練李鮮忠是當年老沈陽隊的門將,助教朱波與李樹斌雖然不熟識,但他的人品與能力在圈內一直口碑良好,還有一個外籍助教馬裡科。
讓李樹斌最頭痛的是兵源。直到他上任的時候,新深足纔剛剛開始集中,報到的只有原長沙金德隊剩下的球員,他們錯過了整整一個冬訓,此時距離新一年中甲聯賽只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李樹斌的主要工作就是尋找球員。他通過自己的關系叫來了亞泰隊時的弟子曹添堡,他曾經在國家隊帶過的張爍也來到了隊裡,還有南京有有隊的中後衛李哲,以及去年在沈陽東進隊效力的王超。俱樂部也聯系了幾名老深足的球員,內援大致上有了一個模樣。但是內援的名額只有五個,李樹斌覺得缺人的位置太多,怎麼數也覺得不夠用。
然後是外援,雖然馬裡科簽了約,球員兼教練,但是他年事已高,李樹斌只想讓他出任助理教練。他看中了自己去年在重慶後來簽下的中後衛外援,但是他還需要一名能進球的中鋒,一名後腰,還有一名能突破能拿球的第四外援。但是新成立的俱樂部資金有限,時間更有限,留給他的選擇並不多。
他的另一項工作是重新審核手中那份長沙金德隊的花名冊,這支球隊他原先有一些了解,這兩年了解得少了,他專門上網查了他們去年的全部比賽。金德隊在賽季結束後甩賣了大部分主力,李樹斌仍然希望可以在剩下的球員當中發現金子。看著花名冊,他經常能夠發現問題:『去年打得挺多的謝維超哪兒去了?我得問問。許博他們幾個好像還沒與其他俱樂部簽約,這個我們得爭取一下,讓他們回來,他們不佔轉會名額啊。最可惜的是於貴君,他的速度很快,突破也不錯,但是他的腳骨折了,這次集中也沒有回來。』
但這支新球隊的困難還是讓人難以想象,因為一切都剛剛開始,一切都沒有准備,球隊甚至沒有一個隊醫。在給新深足隊員講話的時候,李樹斌談了三點,他說:『第一、你們要意識到,你們正在開創一個新球隊的歷史,在這支球隊裡,可能像曹添堡幾個少數的球員有過這樣的經歷,對於我們所有人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會被寫入這支球隊的歷史;第二、我們不要抱怨,俱樂部剛剛組建,所有人都沒有經驗,我們就讓球隊的需要來決定俱樂部的工作吧,在工作當中積累經驗,讓俱樂部不斷完善;第三、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現在隊醫沒到位,你們要注意傷病。你們大都是北方的孩子,剛來到深圳,要注意南方的氣候,千萬不要感冒。』
在新一年的中甲聯賽裡,新深足各個方面都落在了其他球隊的後面,但表面儒雅的李樹斌心中卻有自己的豪氣,他說:『俱樂部今年給我的要求是保級,我們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會特別困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有信心完成這樣的目標。』
這是足球圈裡一個好人的宣言,他要證明自己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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