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記者崔宇報道 從1998到2006,從成都到湖南,從甲A到中甲,此前的九年間,米羅西在中國留下了很多故事。
他和米盧的親密
楊肇基已記不清米羅西1998年到成都的情景,但他忘不了克羅地亞人的行頭:墨鏡。
『酷!』全興的球員說自己看到他只有一個詞可以形容:酷。『我們也想酷,可酷不起來。也許只有成熟的人纔能那麼酷。』
而在4比1贏上海、1比0贏大連之後,成都媒體送給米羅西一個綽號『007』,這伴隨了他在中國的所有歲月。據說米羅西曾專門讓翻譯幫著租了從肖恩·康納利到羅傑·摩爾到皮爾斯·布魯斯南完全版本的盜版碟,對著鏡子問:『像不像?』
只是那之後,他再也沒有找到007的感覺,每次都是失敗。
失敗不證明什麼,事實上,球員時代,在那個群星閃耀的南斯拉夫,米羅西也是國腳之一,盡管他只打了10場比賽。
當年在上海,米羅西參加過第十六屆元老杯足球賽,身穿18號球衣的他讓全場皆驚,『老頭真有兩下子。』
米羅西是克羅地亞人,但他是塞族。他曾以主力身份打了1980年莫斯科的奧運會和1982年的西班牙世界杯。
米羅西一直說,自己和米盧關系很好,很鐵,是哥們。
不過,吊詭的是,米盧一直以為他是國家隊的前鋒,但其實那個人叫塞斯蒂奇(Sestic),而這個米羅西其實叫克利斯蒂奇(Hrstic),位置是邊後衛,以助攻聞名,而且,他還在西甲的拉科魯尼亞踢過球,但在對奧維多的比賽中被踢斷了右腿,當即掛靴。
不過,米羅西和米盧的關系確實還不錯。當年,老米造訪蒲江基地,馬明宇和姚夏在成都五星級的假日酒店請他。席間,米羅西對米盧說:『博拉,我有個17歲的隊員,和你大哥年輕時踢球的風格很像。』米盧的哥哥叫米洛什,踢球的時候比米盧厲害多了。雖然米盧當時沒說什麼,但他記住了『劉成』這個名字,把他招入國家隊中,天下皆驚。
還有一次,高健斌在國家隊受傷,米羅西氣得大罵,但當米盧的道歉電話過來的時候,米羅西也只能接受,而且,在公開場合還得為米羅說好話。此後的十強賽,曾在西亞執教過的米羅西也多次給米盧出謀劃策。
2002年世界杯後,金德、國安等俱樂部都對米盧有意思,米盧想等等看,但當他聽聞米羅西在河南下課的消息後,大驚,『啊,他都下課了。』老米打定主意,絕不接手中國的俱樂部。
他和謝暉的決裂
不可否認的是,米羅西的口碑始終不錯,很多球員以及教練都很認可他。
黎兵就曾經說過:『我接觸了不少教練,我認為米羅西是最優秀的。』在河南的時候,他給建業帶來了不少新東西,有些地方讓人耳目一新。接替米羅西的門文峰就說自己受益匪淺。而他點撥的許輝、劉成、王安治更是對其頂禮膜拜。1998年全興曾羅織了米羅西的七宗罪,但也承認,米羅西有個人魅力。
不過,在米羅西帶過的諸多弟子中,對他意見最大的就是謝暉。在謝暉眼裡,『米羅西是我遇到過的最糟糕的教練。他在使用我的問題上,完全錯了。』
謝暉曾在自己的自傳《這就是生活》中這樣描述米羅西:米羅西是國內最便宜的外教,他回到克羅地亞就是一個失業者。力帆隊當時請他,就是為了省錢。這個人從人品上來說,並不壞,但他是個懦夫,一點主見也沒有,他根本不適合當主教練。他不讓我上場,我也理解,因為是上邊壓下來的。『上邊』指的是尹明善,在謝暉看來,『米羅西是個十足的傀儡,尹明善說一,他不敢說二!』
謝暉還透露,米羅西好酒貪杯。在他住所附近有一個酒吧,他經常在那裡喝酒喝到凌晨兩三點。『現在大家知道米羅西為什麼總是戴著墨鏡了吧?』
謝暉說的也許是真的,因為他同時說,自己曾和米羅西一起喝過。謝暉喜歡喝啤酒是有名的,當年在申花,每次比賽前夜,他都會喝上兩罐。
米羅西承認自己喜歡啤酒,有些人喜歡白酒,有些人喜歡紅酒,『但對於我來說,品啤酒是種享受。』但他說自己從來沒有因喝酒誤事。煙酒不分家,米羅西還喜歡白色萬寶路。
米羅西當年曾經說過:『如果我年輕十歲,我絕對比現在你們所看到的謝暉要強得多。』不過,他不承認自己和他有矛盾,『我不用謝暉,是因為他不適合我的戰術要求。我給過他機會,在我執教後至少讓他打過六場比賽,但他卻沒有一粒進球。他很努力,訓練也認真,但沒有辦法,我沒有時間和精力給他機會去冒險了。』
他和假黑的對抗
米羅西也有過輝煌,2000年二度執教全興時,帶隊獲得甲A第三,這是川足的最好成績。
但他說,自己很難在中國成功,因為環境不好,自己運氣也不好。當年在成都,四川省體彩中心曾邀他開獎,結果,沒有一個特等獎,而陳亦明曾開出7個特等獎,塔瓦雷斯開出5個。
1998年,米羅西有機會創造歷史。不過,那一年客場打武漢,『有人在賣球、賣掉球隊也賣掉米羅西。』
對於中國足球的弊端,米羅西心知肚明,他不止一次炮轟。
對於投資人,他認為是『小學生』,『我從來沒有見過更改隊名這麼頻繁的』;對於體測,他認為是『浪費時間』:足球運動員不是田徑運動員,球員的任務是進球,贏得比賽勝利,不是看誰在場上最能跑;對於聯賽讓路國家隊,他認為是『殺雞取卵』:即使奧運會上能得金牌又如何?世界杯上就能出線嗎?……
米羅西攻擊最多的是中國的聯賽環境,1998年在全興,客戰寰島。球隊兩個進球都被吹掉,他甚至被氣哭了。
米羅西認為,中國足球人搞這些,是『自毀長城』:我清楚地記得,2001年中國隊世界杯小組賽出線,那時中國人都很關注足球,聯賽的環境是最好的。但賭球、假球、黑哨等太多負面消息影響正在成長的中國聯賽。所以,他一直主張中國足協嚴打。對於中國足球最近的掃賭反黑,據說米羅西非常高興,這也是他回到中國的原因之一。
米羅西在中國曾遭遇過很多他看不懂的事情,但在他看來最離譜的就是那次因為 『打黑工』被警察從球場直接帶走。這也直接導致了他悄然離隊。
那是2005年4月底的一天,湘軍的工作人員來到米羅西下榻的酒店,卻發現除了兩個小包,什麼都不見了,那個工作人員以為發生了盜竊。後來纔知道,米羅西是自己走了。原因是當時米羅西拿的是旅游簽證。拿旅游簽證是不能工作的。米羅西幾次和俱樂部交涉,都沒有結果。『第一次,警察找到我,要我盡快辦齊手續,但俱樂部沒有任何行動;第二次,警察直接把我帶到了警局。』米羅西很是悲憤:我這一輩子都還沒有進過警局,我的形象毀了!
不過,有人透露,簽證事件只是導致米羅西離開的一個引子,讓他真正不滿的是欠薪。
那個時候,米羅西就像祥林嫂一樣,看見相熟的記者就叨咕『我走了很多地方,包括中國的重慶、四川、河南,從來沒看見過這麼窮的俱樂部。』他說自己不得不墊付酒店的住宿費,『我自己出了1000多元。』他甚至說就連上崗之前的體檢費,都是自己掏的。『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想走了。』米羅西無比憔悴。
後來,米羅西告到了國際足聯,但有趣的是,當年的11月,他就撤銷了訴狀,而且,回到了湖南,俱樂部還是湘軍。
而這次歸來,是米羅西第三次經營湖南足球,他會成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