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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代表團金牌數排山倒海湧來的同時,我卻發現要寫篇亞運會觀察或者評論,是那麼的艱難。
在編輯部裡,我聽到同事們的討論,無非是亞運圍棋『攪局』的話題探討,以及一些一線記者手記中,需要謹慎處理的批評報道,再就是連編輯同事們都覺得無趣的中日韓對抗以及三大球話題。200面金牌的歷史偉績擺在眼前,中國雄霸亞洲的事實不可撼動,競技意義上,亞運金牌在貶值——多哈亞運會,體育總局將一面亞運金牌獎金數,由2002年釜山的2萬元人民幣提昇到3萬元,廣州2010,獎金數據說仍是3萬元,考慮一下4年來通脹因素,再對比一下4年來樓市房價的漲幅,金牌獎金肯定在貶值。
開幕時新華社楊明老師一騎絕塵的『厥詞』,並沒有引發更深層次的討論,賽事順理成章地進行著。直到我讀到一位英國同行對亞運會的觀察,纔發現我們觀察亞運的視角過於狹隘。馬修·賽義德,一個並不成功的前乒乓球運動員,現在已經是《泰晤士報》優秀的體育記者。在他的專欄裡,對亞運會進行了高度贊揚。賽義德認為,亞運會是這個地球上規模僅次於奧運會的巨型運動會,大項總數42個,還高於夏季奧運會的28個,尤其在中國武術、龍舟、藤球、卡巴迪、圍棋、中國象棋、空手道、板球等非奧項目上,亞洲獨特的體育人文特色得到了極大的體現。
對於看慣了奧運會的人來說,亞運會上這些非奧項目,恐怕是新鮮感的來源。仔細斟酌這些項目,恰恰是最能代表亞洲體育文化的差異,尤其與佔據奧運會主體的歐洲體育文化相比。所有這些亞運會的非奧項目,都有著源遠流長的亞洲文化背景,具備著獨特的亞洲歷史傳承。或許從歐洲人角度看,這些是亞運會的閃光處。
奧運會在歐洲人心目中,尤其是法國人和英國人,有著特殊的地位,即便他們從來都沒有在獎牌榜上壟斷這個體育盛會。法國人會以顧拜旦振興奧林匹克運動永遠自豪,英國人則對奧運會上絕大多數項目起源於英國公校體育傳統而驕傲,所以奧運會是歐洲體育在全球傳播的舞臺。德國的奧運會經濟學家霍爾傑·普魯斯說過,『奧林匹克是英國人提供內容、法國人組織完備的全球化運動』。因此哪怕法國和英國並不是競技體育霸主,在體育文化傳播上,他們的歷史地位不可動搖。現代奧運會,從顧拜旦1896年創辦第一屆開始,就打上了深厚的法英烙印。
法英之後,奧運會在二戰之後,有過近40年的美蘇爭霸,獎牌榜上,前蘇聯逐漸壓倒美國,成為第一金牌大國,然而從深度影響奧運文化,給現代奧林匹克運動打上自己烙印論,美國秀出班行。他們不僅在發源歐洲的各種體育項目上出類拔萃,也將發源北美大陸的籃球,以及美國國粹運動棒球帶入了奧運會。美國人對奧運的熱情,美國電視市場的繁榮,是薩馬蘭奇能重振現代奧林匹克運動,實現奧運大逆轉的主要助因之一,但美國對奧運文化的豐富,應在其商業影響力之上。前蘇聯雖然金牌滿坑滿谷,卻未必給奧運打上了多少積極的烙印。
哪怕日本和韓國,兩個在奧運亞運競技成績上遠遠落後中國的近鄰,至少在奧運會,讓自己的柔道、跆拳道成為正式比賽項目,在全球得以強勢推廣。
同樣的標准,應該放在中國對亞運,乃至整個亞洲體育的影響和提昇上。競技成績並不能經得起時間的考量,如何利用競技優勢,通過強化體育在社會生活中的重要意義,來將具備中國文化特色的體育項目推向亞洲,最終推向世界,那纔會是中國體育在文化高度上,對亞運甚至奧運做出的貢獻。
我們或許缺乏體育文化傳統,但是像中國武術、龍舟、圍棋和象棋這項運動,具備了至少在亞洲進一步廣泛推廣的可能。孔子學院可以開遍全世界,中國體育也應該瞄向更高的標准。在亞運會和奧運會上打上自己獨特的文化烙印,那會是中國體育文化的歷史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