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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物浦啟示申花
文/金雷
利物浦與上海是友好城市,1999年兩座城市達成友好城市協議時,所擁有的兩支球隊還在市長會晤上特地被提及,當時的大意是:利物浦和上海都有一支偉大的球隊——利物浦和申花,希望以後加強交流,多多來往。多年後,在朱駿的主持下,申花出訪利物浦,作為俱樂部老板,朱駿本人披掛上陣,親自與利物浦的球星比試腳下功夫,而就在今年,朱駿還傳出收購利物浦的意向。申花與利物浦,越走越近。
從城市背景和人文背景的角度看,申花與利物浦的親近,頗有些先天的淵源。
兩座城市都從一片魚灘變成港口,是重要的航運基地和貿易樞紐。Liverpool的pool就是灘的意思,按照上海人的話說,友城其實就是『利物灘』。十九世紀起,佇立在默西河口的利物浦就是英國乃至歐洲最重要的貿易港口,歐洲大陸的冒險者從這裡出發尋找寶藏,非洲的黑奴、棉花在這裡停靠落腳。今天的上海,是中國吞吐量最大的港口城市,藉此成為世界經濟貿易板塊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除了英格蘭人,利物浦流動的,更多是愛爾蘭人、瑞典人、俄國猶太人等移民,相比英格蘭其他城市,利物浦的口音很奇怪,當地人也被其他英格蘭人稱作『Scouser』,這個詞的含義與水手和販奴生意有關。上海也在開埠後成為移民城市,一開口南腔北調,上溯三代,現在的上海人很少有祖籍就屬於這裡的。
這兩塊海納百川之地,自然是職業球會棲息的理想場所。利物浦百年前就由利物浦和埃弗頓兩大球隊分庭抗禮,這種傳統延續至今。申花則依照上海的一張名片的思路,十多年來成長為國內足壇一支勁旅。國際足聯在關於申花添列經典俱樂部的介紹中稱:雖然聯賽奪冠次數不及大連和山東,申花卻是一塊令人著迷的品牌。顯然,對申花背靠大上海特殊的城市和人文背景,國際足聯認為是打造經典俱樂部的有利因素。
在上海,利物浦擁有廣泛的球迷,在1992年英超元年前接觸英格蘭職業足球的球迷中,很多人都把紅軍列為自己的最愛。這更容易解釋,為什麼申花與利物浦有著一衣帶水的親切感。不過,和這位出身相似的老大哥相比,申花在俱樂部大家族中真要擁有屬於自己的地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利物浦如今尊貴的身份,並不只是靠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橫掃國內和歐洲足壇、席卷獎杯的經歷。若真這樣的話,最近20年與英超獎杯無緣,利物浦根本培養不出眾多年輕的球迷。比獎杯更重要的,是俱樂部的個性和文化。
提到利物浦,你眼前會浮現什麼?紅軍,香克利精神,Kop看臺,不死鳥(Liver Bird),你永遠不會獨行,拉什,達格利什……是的,這些符號濃縮了利物浦足球文化的方方面面,每一項都在你的心中添上一枚砝碼,加重你對這支球隊的認同和熱愛。
提到利物浦足球,你一定會諳熟嵌在安菲爾德大門上《你永遠不會獨行》的歌詞,以及正門口比爾·香克利的銅像,或者,海瑟爾慘案那無法抹去的創痛。2005年5月的冠軍杯決賽,上半場落後三球,下半場連扳三球,點球決勝逆轉米蘭,即使帶隊的已不是蘇格蘭人而是西班牙教頭貝尼特斯,場上默西塞德出生的隊員也只剩傑拉德和卡拉格,利物浦照樣書寫歷史。因為有些東西,已經流淌在球隊的血液中,變成俱樂部的DNA,代代流傳。『心裡的斗志來自紅色戰袍帶來的榮譽和激情。』(香克利語錄)這名奠基人道出了利物浦足球的精髓。
申花俱樂部、申花足球的精髓是什麼?國際足聯提到了球隊的攻勢足球和激情。但這不是個性化的東西。海派足球、技術足球,范志毅,還是佩雷斯、索薩、阿爾貝茨、佩特科維奇、墨裡西、布拉澤維奇這些大牌?這些要麼遙遠,要麼太過短暫。申花到底靠什麼牽動上海人的心?似乎無從回答。尤其在這座城市包容了網球大師賽、F1賽車、斯諾克大師賽、高爾夫大師賽各類頂級體育賽事後。本賽季初,申花迎戰衛冕冠軍兼宿敵北京國安,地鐵三號線通往虹口球場的入口,黃牛手裡降到30元的球票,也無人問津。這樣的申花,何談足球文化,何談足球傳統!
也許不能只從申花上找問題。俱樂部是依附於城市的。申花不像利物浦,精神上,承載著天主教徒的宗禮情結,文化上,承載著因為航運業衰敗謀求復興的城市情結,今天,又成為歐洲文化之都的代表符號。申花生在大上海,卻又迷失在大上海。在快節奏、高壓力的生活下,申花要在上海人房子、股票、物價、跳槽等敏感內容中覓得生存空間,難度遠比利物浦要大。
雖然困難,申花沒有停下腳步。那些來過申花的外籍教練和隊員,對康橋總是充滿迷戀,依依不捨。申花,一定有她獨有的魅力,征服了足壇的同行。利物浦用了幾十年、上百年找了出來,申花,也要有耐心和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