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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花,你纔剛上路……
路是走出來的,牛皮是吹出來的,換句話說,這個星球上那些已經度過百歲生日的俱樂部,都是一步步走出來的,而那些在創建之初就總愛拿『100年』說事的中國足球俱樂部,別說100年,往往連10年都堅持不到,已經樹倒猢猻散。
這不能怪那些俱樂部,要怪只能怪他們身處的這個無比浮躁的年代。電影《雲上的日子》中,講過這樣一個故事,說墨西哥當地人在爬山的時候,每走一段都要停下來休息片刻,他們的理由是,我必須歇歇腳,等我的靈魂追上我的身體。靈魂是慢性子,早已經跟不上行色匆匆的現代人的腳步。
有一年我們去美國,看美國當地一家俱樂部隊和中國國家隊進行熱身比賽,美國那家俱樂部的隊徽下面清楚地寫著俱樂部創辦的時間是1996年,他們的球場裡有大量的實物和圖片,讓你可以看到這支球隊過去十多年的一些歷史。韓國也一樣,去年在李瑋峰所在的水原三星隊訓練基地,我們發現,整個基地的大堂左右兩面牆全部被做成玻璃展臺,裡面擺放的是水原隊過去這麼多年取得的所有的冠軍獎杯,還有一些媒體報道的掃描件。每個到基地的來訪者,都會得到一本俱樂部出版的厚厚的手冊,每年出一本,從未間斷。
職業足球發達的英國就更不用說了,大多數的英超球隊,主場早已成為俱樂部文化的一部分,古迪遜公園就是埃弗頓的代名詞,同樣,安菲爾德就是利物浦隊的領地,1966年世界杯曾經在古迪遜球場打過比賽的朝鮮老國腳,30多年後故地重游時,還依稀可以找到這座球場當年的影子。
但是回到中國足球,在職業化之前,在城市大改造之前,我們還可以在一些地方,尋找歷史走過的腳印,但是在職業化16年之後,在每座城市都經歷了前所未有的大改造之後,尋找歷史,已經漸漸變成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上海申花,作為中國足球職業化至今,僅存的兩家從未改過名字的球隊,這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唏噓不已的事情,那些世界豪門球隊,在100年的歷史上也不曾換過幾次名字,而我們的大多數中超球隊,名字的變換,幾乎超過了網友更換馬甲的速度。
除了名字16年沒變,關於申花的其他的一切,卻沒有停止過變化,有些僅僅變化過一兩次,比如,球隊的訓練基地最初是在江灣,後來一直在康橋;再比如,球隊的主場,雖然去過源深也去過八萬人,但主要還是在虹口,值得一提的還有球衣顏色,不管如何配色,藍色始終還是主旋律。
這幾樣是變化較少的,變化最多的應該是申花俱樂部的辦公地點,1995年之前申花是在山東中路一條巷子裡辦公,那個最早的辦公室我居然有幸去過幾次,後來俱樂部搬到了虹口公園後面靠近大連路的一幢別墅裡,有一年范志毅在這裡和俱樂部談續約,出來時候因為倒車還和一個追星族發生了糾紛。徐根寶1996賽季結束後離開申花的新聞發布會,也是在這裡開的。1998年,申花總會落成後,俱樂部就改在這裡辦公了,此地原為寧波同鄉會,就在南京路第一百貨隔壁,正所謂寸土寸金。誰知這地方也沒住幾年,2002年申花完成改組後,俱樂部辦公室又搬到了漢口路一幢寫字樓裡,和一家著名藥企同在一層樓面,直到2006年,申花再次搬家,俱樂部辦公地點搬到了虹口足球場旁邊的一個創業園區裡。2007年申花聯城合並之後,俱樂部再次搬家,先是在源深體育場辦公,後來一度又搬到虹口足球場看臺下的一間房間,俱樂部2009年年初和郜林正是在這裡完成了簽約,簽約當天大家的午餐就是從虹口足球場旁邊的肯德基餐廳買來的炸雞漢堡。沒想到申花在虹口屋檐下也沒呆多久,不久之後,申花俱樂部再次搬家,辦公地點搬到了康橋基地附屬教學樓的二樓,一直到今天,暫時再沒搬家。
所以後來看到有報道說,申花以前拿到過的一些獎杯找不到了,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一個在過去十多年裡搬過這麼多次家的單位,不丟點東西能行嗎?我們總在仰慕那些百年俱樂部的深厚文化,但是我們是否對於自己已經擁有的足球歷史和俱樂部文化,足夠重視和足夠珍惜呢?
這16年裡,申花有過幾次重組,也一度險些被改名,但申花足夠命硬,所以,歷經大難卻不死,還在頑強地活著。她已經永遠地被保存在許多市民的腦海中,她已經成為上海的城市記憶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這朵花終於凋謝,終於在漫長的寒冬中死去,我們一樣也會去為她送行,看她最後一眼。
但也有另外一種可能,申花會像這個星球上所有那些偉大城市擁有的偉大球隊一樣,歷經劫難卻不死。穿過幽暗歲月卻不滅,只要上海在,這支球隊就會在,我知道這是夢想,但我希望,這更應該是目標。
文/姬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