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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復出征程的起步,意外地有些冷清。
上周五晚的大阪中央體育館,上座率不足一成,偌大的圓形場館中,只有教練和隊員的吆喝回響著。播報員叫到6號周蘇紅出場時,場邊只聽到中國記者齊刷刷地使勁鼓掌——我們的大炮回來了!
而從那一刻開始,就是這十來個隨隊記者陪著她哭,陪著她笑,見證著她的艱難前行。這是一段注定艱難的回歸路,
這次萬眾矚目的復出之戰,連周蘇紅自己都沒想到會那麼艱難。世錦賽纔打了3場小組賽,中國女排居然已經輸了兩場,『雖然可能開始時並沒想到困難會那麼大,但現在既然發生了,大家就要面對。』
事實上,前一晚與韓國隊一戰中途被換下又在最後時刻重新登場的周蘇紅,招來了不少國內球迷的質疑甚至冷嘲熱諷:都這個年齡了,你以為自己還能恢復到當年的水平嗎?
每晚都會抽空上一會兒網的周蘇紅看得到網友評論,有時難免會氣惱,可她更在意的,是那些對她不離不棄的支持者。周蘇紅說自己不會後悔,僅僅兩個月前所作的決定,『既然選擇了復出,就要一直走下去,無論接下來是怎麼樣困難,就應該只有勇敢地去面對吧。』
正如主教練俞覺敏所說的,在眾望所歸中重回國家隊的周蘇紅,還遠未發揮出如期望中的作用,性格好強的她也必須承認這一點,『雖然這一個月來我自己也好,全隊也好在訓練中都有進步,但是跟隊伍狀態好的時候比,肯定有差距。』
經過了一個難熬的漫漫長夜,昨天中午再度出現在訓練場上,一身紅衣的周蘇紅又顯得精神煥發了。當中國女排站在面臨淘汰的懸崖邊時,周蘇紅說,無論如何女排精神不能倒,『大家都准備豁出去了。』
體重減了七公斤 所有問題自己扛從兩個月前決定復出到現在,周蘇紅的體重掉了足足7公斤。
『其實現在已經過了最困難的時候。剛上量那段時候,有時候都覺得自己頂不下來了。』周蘇紅如今坦承。臉上逐漸褪去在杭州那段日子養出的豐潤,棱角有些分明,站在場上,她看起來也更加成熟。
縱然經歷了中國女排的那麼多起伏,到達過巔峰也墜落過谷底,但此刻這支年輕隊伍遭遇的當頭棒喝,卻讓周蘇紅也禁不住屢屢紅了眼眶。
第一場就輸給土耳其後,她說著說著有些哽咽。『自己在隊伍出現困難的時候,起到的作用非常少,沒能幫助隊友盡快找到狀態……真的,雖然萬事開頭難,但真的沒想過會輸給土耳其。』言語中,要強的周蘇紅滿心自責。
其實她一直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心態,正如丈夫湯淼在後方病榻上不斷安慰她的那樣,淡看失敗,不要把所有重擔都自己一個人扛。『她太要求完美了,也太認真了,不允許自己犯一點錯誤。我擔心她壓力太大。』湯淼說自己總是捏著汗看比賽。
而周蘇紅也努力寬慰自己,『相比四年前,可以說對自己的期望降低了吧。畢竟回來一個多月,狀態再怎麼恢復,相比以前差距還是非常大的,不過我非常努力,希望能把自己的東西發揮出來,盡力發揮作用。』
在國家隊裡,周蘇紅從來就被稱作『全能戰士』,而現在壓在她肩上的責任,更加重大,她甚至就像是球場上的指揮官,攻防布置都要她來招呼,哪怕是自己接應位置上的競爭對手張磊,她也傾囊相授,比賽前候場那一小段時間,都不忘比劃著指導一番。『不管技術發揮怎樣,我對自己說,精神上一定不能倒,包括俞導也是這麼和我說的,精神方面一定要起到作用。』
在隊友們場上場下口口聲聲的『大炮姐』中,周蘇紅明白,年輕隊員畢竟還是依賴著她,她責無旁貸。和主帥俞覺敏一樣,這種責任意味著在輸球時,她必須站出來主動承擔,年輕人更需要自信心和平常心,而她只有選擇堅強。
『雖然我們對每場比賽前都做了困難准備,可是剛開始可能還是沒意識到,困難真的就這麼發生了。』帶著8個從沒征戰過世錦賽的隊友,周蘇紅或許直到此刻纔意識到自己面臨著多麼重大的考驗,黃金一代的那股精神,必須通過她的手傳到新一代女排身上,『想想我們在2006年和2008年,面對那麼大困難都能挺過來……』
生死戰前 女排念叨『去東京』大阪世錦賽組委會提供的訓練館,位於距離比賽場館附近不遠的港區體育中心,這是一塊平日裡人跡稀少的地方。昨天中午11點半,中國女排的訓練課就在安靜的氣氛下開始了。
前一晚慘敗於韓國女排的壓抑氣氛,還未完全散去,但全隊換上一身鮮紅的訓練服,中國女排從外到內都努力要面貌一新。老將周蘇紅依然是場上嗓門最大的一個,不停給年輕隊友們加油鼓勁,而她的浙江老鄉、主教練俞覺敏則一改比賽中大聲不斷提點隊員的習慣,但他顯然對全體隊員的精神面貌要求很高,『比賽裡大家要注意相互多喊喊,喊出來也會舒服一點。』
面對韓國隊時那麼急躁又放不開的心態,成了中國女排目前必須解開的一個死結。『現在中國女排確實處在一個非常困難的時間段,確實到了必須甩開包袱前進的時候。』俞覺敏說道。
兩場意料之外的輸球接踵而至,雖然纔正式上任一個多月的主帥俞覺敏依然還能保持笑容,但隊裡的低沈壓抑氣氛卻是揮之不去,為此隊伍還在輸給韓國隊後,連夜召開了長時間的全隊動員會。『只有兩天時間,技術層面想要提高是不可能的。』俞覺敏這樣說。盡管如此,在精神層次需要提昇之外,比賽狀態確實不佳的中國女排還是需要找到有效、有針對性的克敵之策。
面對具有強大網上攻擊力但技術尚顯粗糙的多米尼加隊,中國女排在訓練課上安排的內容,主要是進攻戰術演練和防守串聯練習。對陣多米尼加,俞覺敏強調要提高進攻效率,特別是一攻,『如果一次攻能打穩定、奏效,肯定會平穩隊員們場上的心態和增加她們的自信心。』
一個半小時的訓練,並沒有攔網環節,俞覺敏解釋說,『我們明天還有訓練,會進行針對性的布置,今天沒有攔網,主要是演練我們自己的進攻,練習明天要怎麼打。』
因此這一天休賽日,來得實在是猶如一場及時雨,讓輸得有些發懵的隊員甚至教練組都是個寶貴的喘息之機。一個半小時全身心投入的訓練之後,姑娘們之前還有些低沈的表情逐漸舒展開來,全隊離開訓練館時,和前來觀看的記者們道別,不知是誰問了一句:『你們不去東京了嗎?我們可還要去呢。』
本報特派記者潘麗娟大阪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