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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約記者李雲報道命運是一個無比精巧的設計師,有時候,我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就在整個上海灘因為昔日的德比恩怨卷入賭球風波無法自拔的時候,老冤家又回來了。本周末,陝西中建將蒞臨上海,挑戰上海申花,盡管這支原身為上海中遠的隊伍早已經物是人非,但是在掃賭風暴突襲上海灘的大背景下,這次遭遇仍然能夠凸顯出一種獨具魅力的戲劇感。
王國林說過,2003年的一場比賽,改變了一支球隊的命運。如今這支中建隊中,除了王雲之外,找不到任何當年中遠的影子。即便是王雲,這個27歲的上海人,如今也已經西安安家落戶,並且愛上了這座古朴卻大氣的城市。
離開上海時,王雲還只是一個22歲的孩子,在過去的五年間,有人選擇了離開,有人選擇了退出,只有王雲選擇了適應。憑借上輪聯賽在與長沙金德一戰中的梅開二度,王雲很可能在客場與申花隊的比賽中重新回到十一人首發陣容當中。這樣的位置提昇,對於本賽季的王雲而言,並不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因為主教練在用人上的迷信,這個正處在當打之年的年輕人賽季初就失去了主力位置。在科薩上任之後,這種情況也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改變。
在沒有傷病的情況下擔任替補,這樣待遇在王雲的職業生涯中並不多見,事實上,他上一次為主力位置而奮斗,可以回溯到2003賽季,當時他剛剛從青年隊被提拔到一線隊,作為後起之秀,開始向中場主力位置發起衝擊。如今成為媒體炒作焦點的那場冠軍爭奪戰,王雲就是以替補的身份出場,下半場比賽中遠隊在0比1落後的情況下,成耀東用王雲換下了吳承瑛,將陣型改變成352,大舉壓上,希望能夠完成逆轉。在比賽行將結束的時候,王雲打進了一粒進球,雖然完成了教練員的交給自己的任務,但是卻無法阻止對手從自己的主場拿走3分,無法阻止聯賽冠軍的緩緩離去。
如今再回憶起那場比賽,王雲笑言恍如隔世之感,『很多細節都記不清楚了。只記得現場來了很多人。下半場我們壓住對手猛攻,也創造出了一些機會,但是對手利用了一次反擊,吊射得分,0比2的情況下,想扳回來就非常困難了。』
當時的王雲還是一臉青澀。比賽最後時刻,他遠射幫助球隊扳回一城。終場哨響,王雲禁不住淚如雨下。朦朧的淚眼背後,這個剛滿20歲的少年,還無法看見,他曾經的崇拜的老師、兄長在球場之外完成的交易。
『2003年是我剛踢上聯賽第二年,作為一名年輕隊員,在這個時候有機會角逐聯賽冠軍,是非常容易的。所以當冠軍獎杯最終從手中滑落的時候,確實感覺很傷心很遺憾。不過當時主要還是認為自己的實力不夠,至於其他的東西,說心裡話,並沒有多想,而且恐怕也意識不到這一個層面。』無論申思、祁宏等人最終能否通過公安部門的協查,在王雲看來,生活中他們都是非常好的人,作為國內的大牌球員,他們為人和善,在球隊裡沒有架子,而且非常願意在球技上指點和幫助年輕球員。時至今日,王雲還感嘆當時申思在主罰任意球上給自己的點撥,讓自己受益匪淺。『無論如何,他們都曾是我的老師和兄長,協查會讓外界有這樣那樣的猜測,但是我寧願相信他們是乾淨的,只不過是為公安機關破案提供一些線索上的幫助。』
2003年的一個冠軍改變的不僅僅是一個聯賽冠軍的歸屬,而且改變了王雲他們這一批中遠球員的命運。在上海勉勵維持了兩年之後,為了生存,球隊只好選擇遠走陝西。離開上海時,王雲還只是一個22歲的孩子,如今這個27歲的男人,其臂膀已經足以橕起一個四口之家。而且,在過去的五年間,有人選擇了離開,有人選擇了退出,只有王雲選擇了適應。如今這個上海人對於陝西的適應程度,超乎了很多人想象,不僅愛上了西安的面食,在當地購置了房產,未來退役之後,王雲甚至打算留在西安,開始自己的教練生涯,像老一代上海球星江洪一樣,愛上一種做西北漢子的生活。
今年年初,王雲與陝西中建俱樂部簽訂了一份新的工作合同,如果不出意外,他將自己職業生涯的全部高峰期都留在三秦大地。在簽合同之前,申花也曾經希望邀請王雲加盟,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能夠讓王雲回家。但是王雲思忖再三,最終還是婉拒。『現在我只希望有一個穩定的環境,好好踢球,』王雲說,『另一方面,這些年下來,我確實也已經喜歡上了西安這座城市,這裡的球迷。』
2003年的傾城一戰,共有14名隊員出場,除了四名外援和五大國腳之外,剩餘的五名隊員在06年初全部跟隨球隊來到了西安,但在這個城市,他們都沒有久留。並不是所有人都有王雲一樣的適應能力,更多人最終無奈地選擇離開。事實上,在主場輸掉爭冠之戰的那個下午開始,這支曾經無比強大的中遠隊,就注定要走上分崩離析的道路。2004年中遠資金鏈條斷裂,隊內大牌遭遇清洗,小李明在賽季開始前被低價賤賣,申思整賽季都在『冷藏』中度過,門將位置上,成耀東寧願啟用年輕的張晨,也要把江津摁在冷板凳上。謝幕演出之後,中遠開始令人瞠目的清洗,在賽季末的討薪風暴中,所有的大牌全部告別了這個號稱要打造百年豪門的俱樂部。2005賽季開始當已經更名為國際隊的上海中遠再次出現在球場上的時候,人們驚奇地發現,26歲的李彥儼然已經成為了球隊的精神領袖。
在告別中遠後,五名大牌再也沒有迎來職業生涯的春天。加盟中邦隊的申思因為違反商業合同以及疑似假球風波,賽季未結束就被清洗。祁宏和江津高價轉會九城隊,但是因為足協的停賽處罰,並沒有突出的表現。謎一樣的吳承瑛依舊過著謎一樣的生活。2004年深秋的那個下午,他留給外界的最後一個身影是把收拾好的行李扔上汽車後備箱,然後飛馳而去。之後關於他的傳說很多,有人說他舉家搬到了香港,吳太太給他生了三個女兒,如今吳承瑛過著好丈夫、好爸爸的生活。也有人說他就留在上海,陸家?路523號的桃源中餐廳就是他親自打理的家族產業。
2003年的傾城一戰,共有14名隊員出場,除了四名外援和五大國腳之外,剩餘的五名隊員在06年初全部來到西安。不過黃震華和沈?的職業生涯都沒有延續太長時間。07賽季開始,兩人的狀態明顯下滑,宣布退役。現如今兩人都已經返回了上海,黃震華跟隨申思前往上海中邦執教,在申思被協助調查之後,黃震華被俱樂部宣布臨時出任代理主教練。經歷了十數年的人世輪回滄桑變化之後,黃震華似乎又回到了原點。十多年前,他就是在上海浦東隊開始自己的職業生涯,當時俱樂部的領導就是衛平和鄒忠偉,如今他又回到了兩人的麾下。沈?則在賦閑數月之後,選擇前往申思、祁宏創辦的幸運星俱樂部執教。如今他是幸運星俱樂部U13年齡隊的助理教練。20日下午,幸運星隊在東方綠舟與中國女足進行了一場熱身賽,沈?的身影閃爍其間,變形得早已看不出絲毫鋒線快馬的樣子。三名現役球員中王雲和李彥仍然在為一個聯賽冠軍苦苦追求。李彥所在的綠城隊原本應該成為冠軍的有力爭奪者,但一個6連平將他的夢想摧毀。不過,無論如何,李彥本賽季在綠城隊發揮出了應有的作用,並被認為是俱樂部本賽季最物超所值的球員引進。原本朱廣滬希望留下李彥,但是這個上海人還是無法適應西北的苦寒和風沙。他寧願轉會杭州,至少這裡離家更緊近。趙作峻因為08年的那場問題球被轉賣到了南昌。如今這裡已經變成了申花二隊。作為上海人的趙作峻在這裡不寂寞。南昌隊雖然深陷保級圈苦苦掙紮,但是趙作峻表現一直穩定,還晉昇為球隊的隊長。如果能夠淡忘當年在上海中遠的崢嶸歲月,偏安贛南一隅,是應該能夠讓淡定的人滿足了。
徐澤憲,這名當年驕傲的船長,現在海南艱苦創業,足球對他來說,已是過去式。在接受采訪時他淡然說:『我已經遠離足球圈,不會再回來。』如今在站在虹口足球場的草皮上,27歲的王雲早已經沒有當年的血脈賁張。事實上,他同意大多數人的看法,自從2009年8月,成耀東宣布辭去主教練職務,他們與申花之間的恩怨徹底畫上了一個終止符。如今的中建隊賽季初曾被外界送上『中國皇馬』的稱號,王雲只不過是隊內眾多球星中的一個,同樣要為一個主力位置而努力。
成耀東在過去的14個月裡一直蟄伏在家,他拒絕了多家俱樂部的邀請,似乎在等待一個適合的機會。偶爾他會作為嘉賓,幫助上海電視臺解說。媒體爆出申思被協查的當天下午,成耀東還解說了綠城與深足的比賽。在接受采訪時,成耀東說當時自己並沒有感覺到有隊員在打假球,『作為教練只會從球員狀態的方面去考慮。』他還有一句話很有意思:『做這種事情,自己家裡人都未必知道,何況教練。』王國林在接受采訪時也說了類似的話,不過他還有一句話比成耀東更狠:『一切都會水落石出,6年或者7年之後,法律會還中遠一個說法。』在離開足球之後,王國林經營了一家物流公司,據說憑借當年的老關系,他在很短時間裡就把公司搞得風生水起。惟一一點是,王國林對於足球仍舊念念不忘。就在兩年前一次聚會上,酒過三巡,王國林還略帶神秘地告訴記者:『我又弄了個隊,你等我消息,過兩天給你電話……』他的電話最終沒有來,傳說中的美資公司放了鴿子,老王的足球夢沒有復闢。最後一個不得不提的角色是徐澤憲。據說他現仍在海南,艱苦地創業。反賭風暴爆發以來,多有記者打電話發短信給徐澤憲,但始終音訊全無。他上一次接受采訪,可以回溯到去年8月,成耀東下課。徐澤憲淡淡地評價:『成耀東人品不錯,但是我已經遠離足球圈,不會再回來。』這位驕傲的船長已經徹底地把足球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