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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賈蕾仕、程善報道韋迪略顯艱難的從座位上站起來,0比4,中國隊輸給了烏拉圭,最後的20分鍾讓他的臉色很難看。同樣臉色難看的還有曹景偉,剛剛,他和李霄鵬的女足一起經歷了北美拉練的失敗,現在,他又遭遇了高洪波男足的崩盤。
恍惚之間,他仿佛覺得自己像剛來足協一樣。
到底是武漢的雨霧和千島湖的水汽?某一瞬間,他有些不清楚。
從男足淺嘗,從女足深入快半年了,從2010年4月19日正式和楊新利、戚軍、郭濤、孫哲東4人一起被韋迪介紹給媒體認識,已經整整176天了。
上任的第一天,曹景偉見的就是高洪波,那時,他什麼都不懂,甚至連國際足聯的排名,都要高洪波解釋。
他曾問高洪波,我們是什麼風格?在得到答復後又告訴他:『中國足球不能今天像巴薩,明天又學德國,而且學什麼我們也學不像。中國隊的打法只能借鑒人家的長處,但絕不能單純地模仿。』一個從奧運金牌制造中心到來的人是有資格這樣說的。他還問過外教的薪水。
當高洪波說一萬美金的時候,曹景偉說不貴。幫助中國水軍創造奧運輝煌的馬克,盡管最初的薪水只有2500美金,但後來,已經超過了1萬。
現在,高洪波的球隊算是有了模樣,但是,總是這樣的失敗,讓曹景偉覺得仿若剛剛來到。
曹景偉的第一次實際上就是在失敗中開始的。女足,亞洲杯,5月的成都。曹景偉遇到了自己人生中很多新的課題。面對著足球,面對著女球員,曹景偉知道很多人不相信自己,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是站在一邊,看著。
那個時候,除了開會,曹景偉是不多說一句話的,開會也只是鼓舞士氣,對於訓練和技戰術,他從來不說。別人逼他,他冒出兩句,一句是『比東亞四強賽有進步』,一句是『整體更好了。』
但是,這位韋迪嘴裡的第一訓練高手並不是初哥,在他看來,盡管各個體育項目都有各自的特點,但很多方面也是相通的。兵敗之後,曹景偉發飆了。他不再掩飾自己,將球員們狠狠地批評了一段,然後告訴她們:下次集訓,都給我脫層皮,『三從一大』。
『三從一大』,這是曹景偉的法寶,也是中國體育的法寶,現在,他覺得必須用這個來敲打女足的『驕嬌二氣』。李霄鵬上任,曹景偉和他的第一次會談,就是『三從一大』。這也讓聰明的李霄鵬領會了領導的意思,盡管沒有玩每天一個一萬米,但高強度的對抗,讓很多人都叫苦不迭。
而曹景偉頒布的新軍規,更是讓有的球員的高呼:還讓不讓人活了。曹景偉不管,『來了就給我好好練』。
當初,外界一直呼吁女足待遇低,足協包括曹景偉在內都想辦法解決,錢來了,成績還是沒上去。
『一個字,練!』曹景偉態度決絕。
當年在水上中心,隊員們幾年春節都不能放假,除了除夕夜吃個團圓飯。年初一的下午都是馬拉松比賽,水上馬拉松,圍繞千島湖有一個山劃一周,八公裡這麼長,每年的年初一的下午都是這樣,年初二爬山。
有這樣的累,纔有那樣的輝煌。
最怕是不知道輸在哪裡足球是個什麼情況,雖然曹景偉在來之前不是很清楚,但他也聽聞一些,知道出於低谷。在老上級韋迪的召喚下,他來了。韋迪把最重要的國字號交給了他,這是韋迪今後4年任期最重要的試驗田。『作為從業者就就必須做好自己的事情』——這是曹景偉的信條。
其實,對於足球目前的情況,曹景偉是熟悉的,水上的輝煌,也是在曾經的低谷基礎上制造的。曹景偉現在也會回憶起當年到水上中心的時候,那兒時候,水上中心剛剛經歷了一次滑坡。1996年奧運會,中國皮劃艇達到了一個過去從未有過的巔峰,但在此之後,危機到來了,1998年只拿了三塊金牌,但那個時候外界都沒有意識到。
曹景偉的任務就是在奧運會上有所突破,博士出身的他開了三劑藥方:第一是必須堅定不移地進行有氧訓練,第二盡可能以最快的速度趕超世界,我們大力發展了速度,用間歇練習的方式進行了速度訓練。第三,通過多人配艇的練習,發展體能來提高。
很專業,很對口。曹景偉說:『我們當時調出了過去的計劃和總結來看,正確的就堅持,錯誤的就放棄。』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有經驗或者教訓可循的。『最關鍵的是不要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那就完了。』曹景偉說。
來到了足協,曹景偉明白這個攤子大,雖然自己只負責國字號,但男女加起來至少有6支隊伍。從高洪波開始感知足球,到女足了解足球,然後是國奧、國青、國少。現在的曹景偉,對於很多方面,他都基本熟悉了運作模式。並且制定了自己的策略。
當初在水上的時候,他提出過很多趕超的具體辦法,但是都是在一個框架下運作,身為北體大體育教育訓練學以及清華大學機械工程學院的雙料博士,曹景偉對模式的打造更為看重。作為大總管,曹景偉手下人員眾多,有6名工作人員隨時在各個球隊駐紮,而他自己,幾乎是哪裡的比賽重要,他就出現在哪裡。
保障團隊有模有樣作為國字號的總管,曹景偉需要做的就是把幾支球隊打理好。以前的國字號科技氛圍缺失,現在,他組建了一支團隊,而且機動靈活,有需要的時候,隨時出動,而且,這些基本都是博士。
20多天前,在國字號的會議上,曹景偉提出了一整套的國字號隊伍工作理念,其中包括打造專業化團隊,具體包括在科技、營養、醫療包括參賽等諸多環節的全方位團隊服務。『這個團隊為國字號隊伍提供更完善的服務,復合型團隊是未來國字號隊伍建設的方向。』現在,曹景偉最著急的就是為國家隊尋找防守教練。
理由?那個0比4。此前,在女足,曹景偉已經幫助弄起了整套的陣容,在區楚良代班一期後,李偉入閣,擔任守門員教練,而科研教練也配齊了,而且,還有一些女士。12日國家隊0比4大比分敗給烏拉圭隊後,第二天曹景偉就打聽那名為國家隊配備的意大利專職防守教練來華的日期。
在曹景偉看來,能夠和烏拉圭抗衡70分鍾卻在最後時刻崩盤,防守上還是有問題,必須解決。高洪波早就提出過配備一名防守教練,後來足協在與意大利足協的交流中選定了一名教練,看好的就是意大利足球在防守上的造詣,本來8月份這名教練就該到中國的,但是一拖再拖,如果這名意大利教練在隊裡的話,或許不會出現這麼大的比分,這場打敗更加印證了曹景偉搭建復合型團隊思路的重要性。
搭建班子是成功的開始,曹景偉在大會上提出這樣的思路,有其成功的經驗,他在這方面的心得更多,2004年雅典奧運會和2008北京奧運會都獲得了奧運會金牌,在這個過程當中,『我們最大的感觸是國家隊這兩年的探索逐漸形成了一個多學科優勢互補的教練群體。過去我們這個項目落後很大程度上它是單兵作戰,也就是說訓練的主體,教練員和運動員憑借自己的努力去實踐。』國字號隊伍的建設首先要有一個『群體』。
移植到足球項目上,曹景偉說:『隨著競技體育的發展,這種模式逐漸它的內涵在發生變化,我們在整個訓練規劃,科研設計,科研和訓練過程的有效結合方面,應該說做了很多工作,我們這麼多人來自於不同的學科,最終形成了有戰斗力的團隊。』足球的團隊項目在這裡更加重要。
團隊重要,但更關鍵的是領導。他的辦公室,經常上著鎖
東玖大廈足協辦公樓8樓南側電梯對著的辦公室,經常鎖著門。
那是曹景偉的。
現在的很多時候,他都不在這裡。有時候再次打開的時候,甚至會有一股霉味。
足協的人現在已經很了解曹景偉了,在新來的幾個中層處級領導中,曹景偉是事情最多的。
現在,工作人員對曹景偉已經很了解了,如果他的門關上了,那就是出差了,最近比賽多,從美國拉練回來一直到國家隊比賽,曹景偉的辦公室房門一直都是關著的,已經二十多天了,足協工作人員都知道這是他最忙碌的時候。
當初在水上中心時,曹景偉擔任領隊一職,同樣是經常出沒在水上基地,這樣的日子曹景偉很熟悉,從某種意義上說,足球只是延續了他的生活。
在水上中心的時候,曹景偉提出過『用時間填補差距』的觀點,曹景偉介紹,『當時我們想中國皮劃艇比國外落後這麼多,我們每天少睡三個小時,四個小時,兩年零八個月,我們在認識上就能超前,如果我們認識上不能超前,實踐上就很能趕超。所以在這個過程當中,每一天,特別是每一次認識上有新的收獲的時候,雖然開會開的時間很晚,但是整個團隊交流的時候很開心』,這一點如今也是曹景偉用在國字號隊伍管理上的。
跟隨國字號隊伍時,每天訓練和比賽結束後,曹景偉也會跟教練組聊聊當天的情況,即使是輸球後。女足在美國的拉練比賽中,打了四場比賽,每天都會跟教練組總結當天的情況,並布置第二天的安排,
這都成了一個習慣,在美國與中國有12小時時差,按照他們的作息都能夠部分消弭時差了。在國家隊和國奧隊也都是如此,過去國字號隊伍都有夜裡開會的習慣,曹景偉在水上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但是在夜裡的會議中,曹景偉並沒有過多乾預國字號隊伍的比賽,現在各支國家隊的隊員名單都是教練組親自圈定。
『我談不上對球隊技戰術的了解,最熟悉國家隊隊員的還是他們的教練,隊員名單由他們親自定,作為領隊,我可以過問,但絕對沒有最後的決定權。』
不過,如果訓練達不到要求,而且,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曹景偉肯定會過問的。
『否則,我就失職了,我就是乾這個的。』
對於這半年,曹景偉還沒想過總結。
『太短了,我沒辦法說。』曹景偉說,不過,國字號隊伍接連遭遇失敗,曹景偉也做好了心理准備。
『我已經做好了挨罵的准備,這是身處中國足球圈必須承受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