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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陳永、賈蕾仕報道『今天,我們在現實中看到了另外一個地獄——中國足協。在這裡,充斥著魑魅魍魎,無論好人壞人,在這個深不見底無比黑暗的洞中滾一圈,都會成為惡魔。獨善其身者鳳毛麟角。』《人民日報》的文章,言辭之激烈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中國足球治標不治本,中國體育耀眼的光環掩蓋住深層次的問題,這一切,都該到了算總賬的時候了。』在以嚴肅性著稱的黨報上出現如此言辭激烈的文章,表明了足球的黑暗已經讓高層非常震驚。
而在此時,又爆出有足協官員被專案組調查的消息。正是在中國足球這種水深火熱的時刻,韋迪放出了他上任之後最大的衛星。9月20日,足管中心在北京召開『2012年奧運會、2014年世界杯備戰工作會議』,會議明確表示,國足要衝進2014年世界杯,國奧和女足要衝進2012年奧運會。這次會議在足管中心主任韋迪看來,恰如黑暗中的一絲光亮,是在中國足球最黑暗時刻一次必要的會議,韋迪更希望這次會議能夠成為中國足球走出低谷,重塑社會形象的一個起點。
『地獄時代』的會議7月16日,也就是韋迪上任半年的當口,韋迪拋出了他的施政綱領,其中最關鍵的則是國家隊和青少年的發展要納入舉國體制,而聯賽則全面和市場接軌。其中,國家隊將是韋迪工作的重心所在。在那時,足管中心也確定在9月底召開『2012年奧運會、2014年世界杯備戰工作會議』,作為國家隊建設的一個重要起點。實際上,這次備戰工作會議,早在四五月份便開始籌備,但由於當時中層正值更換,反賭掃黑也正處在敏感階段,足管中心最終確定在9月底召開。足協方面判斷,到9月底,持續了一年的反賭風暴應該告一段落,而臨近國慶假期,也可避免媒體的轟炸。不管從哪個角度講,9月底都本應該是最平靜的時刻,而選擇在這樣的時刻舉行會議,提出宏偉方案,更有為中國足球提氣之功能。
只是,讓韋迪都沒有想到的是,就在9月初,謝亞龍、蔚少輝、李冬生等東窗事發,中國足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水深火熱中。在國家體育總局局長辦公會議上,劉鵬在談到反腐問題時,就專門提到了足球圈的問題。『最近一個時期,隨著足球行業反腐倡廉教育整頓的進一步深入,陸續揭露出一些嚴重的腐敗和違法違紀問題,對體育戰線的每一位同志都是強烈的警示和教育。發生這些問題有種種原因,但毫無疑問,與無法可依、有法不依、執法不嚴有直接關系。』
除了上層的不滿之外,球迷對中國足球的不信任也達到了極點,而包括《人民日報》在內的黨報對於足球的批判如此猛烈也超乎所有人的意料。《人民日報》海外版第8版發表評論文章《足協=地獄》,文章表示,『今天,我們在現實中看到了另外一個地獄——中國足協。在這裡,充斥著魑魅魍魎,無論好人壞人,在這個深不見底無比黑暗的洞中滾一圈,都會成為惡魔。獨善其身者鳳毛麟角。』這篇文章,無疑是對始於去年底的中國足壇打假掃黑的一次深刻總結。
更為重要的是,中國足球的反賭工作,已經造成了國際影響。美國著名媒體《福布斯》在文章中多次提到中國足球掃賭風暴,並稱中國足球的腐敗問題甚至比意大利的『電話門』都要嚴重。一名中國球迷在接受《洛杉磯時報》采訪時表示,『我們有13億人民,能不能挑選11個出色的足球運動員呢?截至到目前,答案是否定的。這是讓一個民族感到羞恥的事。』而這一聲音,被傳播到整個美洲大陸。
更讓人擔心的是,反賭掃黑不但沒有平息的跡象,就在足管中心會議召開前後,足協外事部官員羅釗,也被前往沈陽協助調查。9月份,原本普遍認為的國慶前夕應該風平浪靜的日子,卻成為了中國足球最黑暗的日子。突然發射的『韋衛星』就在內外交困舉步維艱的時刻,韋迪突然放出衛星。 20日,足協在天壇飯店召開了『2012年奧運會2014年世界杯備戰工作會議』,會上成立了備戰工作領導小組,並且定下了幾支國字號球隊的任務和指標:男足國家隊亞洲杯小組出線,力爭前4。2014年世界杯進入決賽圈;男足國奧隊亞運會上要進入前八名,女足則要進入亞運會前四名,並爭取得到獎牌,國奧和女足都要力爭進入2012年的奧運會決賽圈;另外國少和國青則要獲得世青、世少賽的參賽名額。
這次國家隊、國奧隊和女足的世界杯和奧運會預選賽備戰是在特殊的背景下展開的。足協在備戰工作中首先要給中國足球打氣,讓所有人都能夠打起精神,韋迪在發言中承認,『現在中國足球處在一個低谷中,這個時候需要大家齊心協力共同努力』。在聽取了三支國字號隊伍的備戰介紹後,韋迪在賽程安排、部門協作、傷病保險、評估機制、隊伍建設等等方面提出了工作構想,特別是在聯賽安排上,韋迪表示國管部和國家隊要在今年9月底提前制定好明年的訓練參賽計劃,在此基礎上,職業部安排好明年的中超、中甲聯賽;競賽部安排好明年女足的賽事;綜合部要協同國管部,在器材采購、服裝、保險、訓練經費保障、復合型團隊、人員合同等方面配合國字號隊伍的工作等等。
20日開會的還有來自地方足協和俱樂部的負責人,在會上韋迪、曹景偉和高洪波都態度誠懇地對青島中能和大連女足表示了感謝,姜寧在國家隊受傷後,青島中能依然給姜寧足額發放工資和獎金;馬曉旭和韓端受傷後,大連女足也妥善地處理好了兩名隊員的治療和待遇問題,為此韋迪在會上也表示,『足協會盡快落實運動員特殊傷病保險、年收入保險和失業保險的洽談工作,確保明年起徹底解決國家隊運動員的後顧之懮。會議還邀請了地方足協和俱樂部老總參加,會上韋迪希望俱樂部能夠配合國字號隊伍的備戰,但是在具體措施上韋迪提出了一些設想,這些設想也讓俱樂部老總們有了一些看法。
有微詞的俱樂部針對國字號隊伍建設的問題,韋迪在會上提出了兩項整改措施,一項是解決抽調隊員難的矛盾時,會有更強硬的措施出臺;其次是提出國字號球隊要對俱樂部的訓練施加影響。這兩條對俱樂部工作介入太多而有不同看法。韋迪在會上分析抽調隊員困難的原因時,『進入職業化後逐步形成了聯賽神聖不可侵犯的觀念,而忘記了職業化改革的初衷是足球職業化與提高國家足球水平同步』,另外『由於存在昇降級和爭亞冠資格的壓力,部分俱樂部更關注自身利益,當聯賽進入關鍵階段後,國家隊征召球員特別困難』。他舉例說,在備戰亞運會、亞洲杯等賽事時,各國字號球隊每次征召都會出現個別俱樂部拒絕放人的情況。國家隊和國奧隊不放人已是常事,就連國青國少也遇到了麻煩,近期國少隊還出現了地方以參加U17聯賽為由而拒絕放人的情況。女足的情況也不樂觀,8月份國青女足赴美拉練,個別省市居然以隊員參加省運會為由予以拒絕;另外還有個別省市因隊員上調國家隊,國家隊有津貼,所以停掉了這些隊員的工資。
韋迪坦承,中國足協對此也負有重要責任,表現在足協內部部門之間提前溝通不夠,導致聯賽設計和賽程安排不合理,給俱樂部帶來了不少困難。談到解決的辦法時,韋迪表示,『雖然我們有中國足協紀律章程,其中對支持國字號球隊也有明確條款,但執行不力。』言外之意,今後俱樂部如再不配合國字號工作,足協會拿出處罰措施。而與會的老總認為『隊員是俱樂部的資產,國字號隊員每名都價值數百萬,要抽調隊員協商是最好的辦法,處罰只會引起更大矛盾』。
另外韋迪還指出『從整體層面看,國家隊目前尚缺乏引領各俱樂部訓練的能力』,一名老總會後也對此提出異議,認為『國家隊和俱樂部的備戰的目標不一樣,訓練手段和運動量能一致嗎?俱樂部隊打的是密集的聯賽,國家隊的訓練就是應付一兩場比賽,訓練能互相引領嗎?』會議最終也表明,盡管反賭掃黑漸入佳境,盡管中國足球在遭受更為猛烈的批評,盡管新決策受到了一些阻力,但新的中國足球領導人卻仍舊按部就班地處理著相關的事情。這份從容其實非常容易理解,表明了新足管中心領導班子的所作所為,其實獲得了體育總局或者更高層的認可,反賭掃黑不過是促進中國足球發展的一個必要手段而已。雖然已是地獄時刻,但中國足球卻不能因噎廢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