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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壇周報記者馬德興述評 2008年8月24日,鳥巢煙花散盡,北京奧運正式落下帷幕;三天後,即8月27日,至今外界依然認為是『被下課』的前中國足球運動管理中心主任謝亞龍向國家體育總局正式遞交辭職報告,在這份被外界戲稱為『萬言書』的報告中,謝亞龍寫道:『職業化改革以來足協換了幾任領導,也沒有解決足球水平長期上不去和職業化出現的亂局。黨組委派的乾部,在社會的起哄和責罵聲中「下課」,是市場力量向執政者逼宮的結果。』
2008年9月9日,國家體育總局宣布謝亞龍暫時離開足協3個月、赴國家行政管理學院學習。又兩年後,2010年9月3日,謝亞龍被警方宣布立案偵查。至今,他依然在接受調查,警方也未正式對外公布案情。
每一天都以為自己已到了地獄的最深處,醒來後卻纔發現還有更糟糕的在等待……這是中國足球目前真實的命運寫照。但,撕裂和摧毀並不是這場大風暴的終級目標,『反賭掃黑』只是一種手段,目的是為了找到當前中國足球運動水平連年下滑的癥結所在並著手解決。遺憾的是,隨著案情的進一步發展,各界的關注焦點日益從反思轉為獵奇,進而演變成某種『小說競賽』,甚囂塵上的各類傳言令人真假難辨。
據本報了解到的最新信息,警方已初步掌握謝亞龍涉案的有關證據。不過,我們無意分析、猜測,而是希望回到探討中國足球緣何每況愈下的本質問題上來,這也是為何需要認真解讀謝亞龍『臨別之言』的原因——這份兩年前被眾多媒體追尋的『萬言書』(即辭職信),終於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被首次曝光。
在這份實際6000多字的辭職信中,謝亞龍對中國足球的多年沈疾直言不諱,某些見解甚至與外界此前對他的定義大相徑庭:『要充分肯定和毫不動搖地堅持職業足球改革的大方向』,『中國足球決不能重回「舉國體制」,走回頭路,是沒有出路的!』,『足球已成為中國一個復雜的社會問題、經濟問題、政治問題,積弊甚深,錯綜復雜,必須選擇適當的戰機,進行系統的、整體的、全面的改革調整。』最後,鑒於2008年時的實際情況,謝亞龍對中國足球下了一個基本判斷:『十年內水平上不去,必須經歷一個長期的艱苦的過程。』
無獨有偶,就在2天前,2010年9月20日,新任足管中心主任韋迪在北京拋出中國足球國字號未來目標綱要:中國國家男足力爭獲得2014年世界杯參賽資格,女足和國奧力爭獲得2012年奧運會參賽資格。在2016年至2018年,期待中國男足回到亞洲一流水平,女足重返世界一流水平!
謝氏『十年沒戲論』與韋迪的『6到8年重返亞洲一流『的觀點正好在時間上撞車。在垂直的方向,韋迪還在繼續尋找,謝亞龍或者繼續淪陷?!
誠然,足協新班子提出奮斗綱領,本身無可厚非,且勇氣可嘉。但實現這個宏偉目標,絕非一日之功,以中國女足為例,此次東亞三強(日韓朝)殺入世少賽四強,而連亞洲都衝不出去的中國玫瑰8年後何談重返世界一流?
陶淵明言『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也許,韋迪能從前任的這份辭職書中獲得某種啟發,那是一個曾經的盲眼行業主管者對中國足球一個時代的真實記錄。南非世界杯後,韋迪以『中國應該申辦世界杯』語驚四座。事實上,謝亞龍在『萬言書』中就已提出應盡快申辦世界杯的觀點。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謝亞龍寫道:『足球賭博是中國足球最大的毒瘤……我們對付這個問題更是軟弱無力,而實際上這是左右中國足球長期上不去的最重要、最強大的力量,它不僅在左右職業足球教練員、球員、裁判員、官員的行為,同時還左右著球迷的行為,甚至還在左右高層對中國足協官員的更迭。我們對它的危害還懵懵懂懂,對於它的了解、把握、控制,還相當無知和無力。』『要搞好足球,首先要把足球中心搞好。足球中心在足球長期失治的混亂中,在足球的各種利益群體的分化中,組織體系和人員素養存在很大問題,對足球中心的人員和工作應該進行全面的清理整頓。』誰料一語成讖,謝亞龍和他的前同僚幾乎一起被『反賭掃黑』大潮淹沒……
解密這份兩年前的辭職信,不為嘩眾取寵,只為幫助受眾從多角度、清楚認識中國足球的問題,從而盡快努力去解決它。
無論如何,覺醒是被救贖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