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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終於被證實,昨天上午,國家排球管理中心在京召開媒體通氣會,正式宣布王寶泉因身體原因辭去女排主教練一職。3月25日,王寶泉上任;161天後,王寶泉辭職。『即便付出生命也要重振女排』,這是王寶泉剛上任時的豪言,但奈何身體難堪重壓,壯志未酬之下,當初的豪言更顯悲壯。
而昨天的通氣會更像是一個闢謠會,與排管中心主任徐利一起出現在現場的,是一份王寶泉親筆書寫的『辭職報告』,這是陳忠和與蔡斌離任時所沒有的景象。白紙黑字,官方以此為武器,將連日來的相關傳聞一一擊碎。
傳聞1:王寶泉遭遇隊內倒戈
有媒體前日報道,令王寶泉真正萌生去意的,是現在中國女排中復雜的內部矛盾。王寶泉將自己的魔鬼訓練方式帶到了國家隊,讓球員在訓練中大面積受傷,有隊員不能承受這樣的訓練。女排內部開始有人向排管中心告狀。另外,有些原本的絕對主力隊員,在王寶泉麾下也不再不可取代,因此也加入了『反王陣營』。
官方反駁:女排內部非常團結
徐利說:『中心領導多次與王寶泉交流、開導、鼓勵,希望他能堅持下去。隊裡的教練,隊員中的骨乾都十分配合、支持他的工作。但他始終情緒不穩定、對環境不適應。他辭職也是我們不希望發生的事。』徐利對此表示遺憾,他認為,還是要尊重王寶泉的意願,從對他負責,對他的健康負責、從中國女排的任務出發,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對於女排內部出現內訌的傳言,徐利進行了駁斥。他表示,女排隊中傷病較多,不是某一個教練的責任,也不是近三任女排主教練的責任,這是女排現行訓練情況下長期導致的結果。『在出現種種困難後,女排內部非常團結。』徐利說。他還特意舉了一個感人的例子:『隊中有隊員傷病比較重,有教練問她「你還行嗎?」隊員回答,「王導壓力都那麼大了,我不拼怎麼行?」』
●王寶泉表態:
在『辭職報告』上,王寶泉聲稱,『近半年以來,由於工作時間長、壓力大,加上有原來腦結核的病灶和陰影,使得自己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經常徹夜難眠,自我感覺特別不好,注意力集中不-起來,人沒精神,全身無力。很想帶好隊伍,但是由於身體原因力不從心。』
傳聞2:陳忠和開始出山組隊
王寶泉辭職,誰來接任?早前有媒體報道,排管中心已經讓陳忠和再度出山,並稱『剛剛結束的世界女排大獎賽總決賽期間,雙方已經在寧波北侖展開了談判』。還有某知情人士透露『雙方大體已經談妥,陳忠和已在開始物色新一屆「陳家軍」的人選』。
官方反駁:新教練尚未確定
徐利在通氣會上宣布,女排主帥一職暫由助理教練俞覺敏擔任,經驗豐富的領隊胡進也會配合他,對中國女排的日常訓練工作進行安排。
徐利指出,排管中心現在都還未定新任主教練人選,何來陳忠和組隊?『這種混淆視聽的報道非常不負責任,其目的何在?』
徐利還提出了選擇新帥的標准:『新任主帥怎麼選目前正在研究,總局的要求是盡快。對於繼任者,我們也希望他/她能達到以下的要求:人要有膽量、有魄力、有奉獻精神,還要有能力、有水平、有勇氣的人纔能乾這件事,纔能勝任中國女排主教練的工作任務。』
●陳忠和表態:
王寶泉離任的消息被官方證實後,有記者立刻撥通了陳忠和的電話,現任福建省體育局副局長的陳表示,是否會在女排危難之際救場,正在討論之中,目前還沒有確定。
解讀
321個字的告別
———王寶泉的『辭職報告』展示了什麼
一紙僅321個字簡短的辭職信,平整的白紙上,字跡無力卻也整齊清晰。最大篇幅的一段屬於對自身病情的詳細闡述,無論字體還是措辭,都如同人們讀書時代寫的請假條,然而每字每句都讓人感覺有血有淚。
辭職報告的落款日期,是8月29日,這一天,是世界女排大獎賽總決賽的最後一天,中國女排0比3脆敗於巴西。賽後,王寶泉沒有上前安慰他的隊員們,在場地的另一頭獨自發愣,現任天津女排主教練劉曉明上來安慰他,兩人互搭著肩膀走出賽場,這一鏡頭後來被媒體描寫成『王寶泉輸球後被攙扶離場』。
賽後新聞發布會上,從剛上任時對媒體的侃侃而談有問必答,到這最後一天,王寶泉的態度已明顯變成老套的敷衍,而對於隊伍下一步的發展和調整計劃,他一概用『還沒確定』來回答。
草草地結束了新聞發布會,王寶泉緊皺著眉頭,快步離開,連幾名相熟記者事先約好的專訪都統統被放了鴿子。他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離開這片混亂之地。中日一戰後差點暈倒在新聞發布廳的情形,讓王寶泉還心有餘悸。
他終於決定要離開。上任5個月,這名中國排壇的土炮教頭還是不會用電腦打字。辭職信手寫而成,盡管倉促,他也沒有隨便拿酒店的信紙作業,而是一貫認真地找了張白紙,吃力地寫下這321個字,像小學生寫檢討書一樣。末了,是一句帶著錯別字的、向領導道歉的話:『……給領導添了麻煩……也請你們願(原)諒,理解。』
觀察
急功近利的渾水
讓人望而卻步
南都記者丁淑瑩述評2008年奧運會後僅兩年時間,中國女排已經歷三任主帥,倫敦奧運周期『嗖』一下就過去了一半,新一屆的中國女排非但沒有在這變幻中搗弄出個雛形,還被不停的折騰耗掉大部分的儲備與精力。
與其說王寶泉創造了中國女排主帥任期最短的紀錄,不如說中國排協再一次刷新換帥頻率的紀錄。王寶泉辭去的緣由,表面上與蔡斌有所不同,一是健康原因,另一為成績不濟,但實質上,都離不開『壓力』二字。該壓力也許並不完全來自於外部社會,對於受排管中心聘任的主教練來說,上級領導的要求壓力更切膚更『貼心』。
當年讓蔡斌接任,排管中心高舉的是鍛煉新人、大膽革新的大旗,但當蔡斌單純地拋開錦標主義、潛心於他的新實驗之際,上級領導與輿論對成績的要求壓力又隨之而來。僅僅一年,排管中心徹底推翻之前堂皇的口號,蔡斌倒在『成績不佳』上。
接任的王寶泉從一開始就清楚,他的職責是與中國女排的錦標主義掛鉤的,因此,纔會有了『即便付出生命也要重振女排』的上任宣言。只可惜,他沒想到自己是與上級領導一樣盲目樂觀,不相信中國女排是爛在了根裡,此時談錦標主義,莫說付出他一個人的生命,哪怕付出中國排壇所有人的生命也無能為力。
5個月後,王寶泉終於醒覺了。他比蔡斌聰明,更懂得自保,在屬於指標任務的亞洲杯與世錦賽之前就走為上著,留下死拽著錦標主義的上級領導,望著一個爛攤子乾著急。當前,王寶泉後繼無人,國內可坐這一帥位的人本不多,敢擔當這一重任的人近乎沒有,爛攤子並非最可怕,急功近利這趟渾水纔最叫人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