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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泉太累了。
8月29日大獎賽總決賽中國與巴西賽後,他的步履有些踉蹌,現任天津女排主教練劉曉明扶著他,緩步走回休息室。那一刻,他臉色憔悴、形容枯槁。
誰也沒有想到,當天上午,王寶泉已向排管中心提交了辭職報告,報告中寫道:『近來我已經感到頭暈、惡心、嘔吐。就目前自己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不能適應中國女排主教練這一工作要求。』3天後,國家體育總局同意了他的辭職請求。從3月底上任,到昨日正式離職,整整161天。王寶泉成為女排歷史上最『短命』的主教練。
『獻出生命也要重振女排輝煌』
離去時,王寶泉背影淒涼。讓人想起5個多月前,他那句悲壯的開場白,『哪怕獻出生命,也要重振中國女排輝煌。』
王寶泉說到做到。到任後,他事事親力親為,發球、糾正動作,甚至連擦地板的活兒也搶著乾。白天忙著訓練,夜裡卻常常失眠。上任第一周,他體重就從91公斤降到87公斤,瘦了4公斤。
2001年,王寶泉曾患罕見的結核性腦膜炎,被迫住院休息,彼時恰逢天津女排參加九運會預賽,出線懸於一線。40歲的王寶泉拔下吊針、立下『如有意外,與醫生無關』的生死狀,心急火燎趕往賽場,與隊員共渡難關。
而現在,他的身體卻支橕不下去,頭暈、惡心、嘔吐,正是結核性腦膜炎的癥狀,王寶泉的確需要休養和治療。『本想對女排發展做出貢獻,但是由於身體原因力不從心。』他的辭職報告中,透著英雄遲暮、身心俱疲的悲涼。
『我和媽媽都很擔心他的身體』
從8月30日傳出辭職消息,到昨日正式確認,王寶泉的手機始終處於無人接聽狀態,輾轉找到他女兒王茜。她只說了一句:『我和媽媽都很擔心爸爸的身體。』
王寶泉和王茜,是中國女排陣中的『父女兵』。在隊中,別的隊員見到老王都稱呼『王導』,唯獨王茜叫他『爸爸』。一聲『爸爸』能否換來『實惠』?王寶泉說,『嘛父女關系啊,在場上根本沒有,我眼裡都是一樣的隊員。』王茜則很是委屈,『在訓練上,爸爸對我和所有隊員一視同仁,我甚至有時覺得他對我比對其他人更苛刻。』
8月26日,中國女排戰勝日本後,王寶泉因頭暈退出新聞發布會。3天後,王茜不無懮慮地說,『從目前國內外排壇現狀看,爸爸要想帶隊在世界大賽上取得佳績,難度可想而知,可他是非常追求完美的人,我擔心他身體能否橕住。』
『中國女排需要付出代價纔能提高』
王寶泉走了,留下一道長長的背影。排管中心主任徐利在肯定其工作同時,也指出目前的女排存在『主力傷病,新人基本功』等問題。
這是他的錯嗎?從根本上講,王寶泉的離職是時代的產物。與前任蔡斌不同,他從不依賴科學儀器測量球員疲勞度。與老陳不同,他很少微笑自嘲,總是一臉苦相。
憑借魔鬼訓練,王寶泉率天津隊八年奪得七冠。在入主國家隊後,他仍舊相信,自己的那一套訓練方法可以幫助女排走出困境。
漳州集訓以來,女排保持一日兩練,訓練時間最多長達8小時,可他仍相信,練習強度還不夠,『中國女排需要付出代價纔能學習、提高。』可有限的幾名國手經不起此般折騰,傷病連連。
他想一人『補天』,卻不料腳下踩著空中樓閣。進退兩難,他很無奈。王寶泉留下的那個背影,不但孤獨,更有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