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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派記者孟曉琦8月29日伊茲密爾報道盧比奧真恨不得,自己如魔術師一般變出兩個耳塞來,他實在不喜歡聽噓聲。他到底沒能戰勝噓聲,即便他在比賽的最後三四分鍾,做的事情比之前30多分鍾還要搶眼。比分定格,他的表情也隨之定格,跟一天前訓練中的大部分時間裡一樣,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冷漠,任由著自己的雙腿拽著從觀眾眼皮底下飄過。說再多,衛冕冠軍出師不利,作為首發組織後衛,他推不掉責任,6分、3次助攻哪裡夠穩住局面?
他內心裡恐怕卻要嘀咕:『我是救世主嗎?我是救世主嗎?』眾星捧月,倒仿佛一個揠苗助長的誤會,盧比奧充其量,還只是需要旁人護衛的少主。
一片噓聲淹沒他的靈感
盧比奧跟法國人不曾有過節,這一次人家卻偏偏跟他過不去。
自下半場開始1分05秒,但凡盧比奧控球,看臺上整整一面就會響起震耳欲聾的噓聲。那裡坐的全是法國球迷,上半場忙著跟對面的西班牙球迷較勁,下半場全把火力射向盧比奧,直至終場都沒有停息。
全因為盧比奧的那次倒地。第三節開始1分05秒,法國隊從後場向前推進,盧比奧早早貼上了對方後衛奧比希(本報前譯為阿比奇)。這當然也是主教練斯卡裡奧洛的授意,上半場西班牙隊就用這種辦法,逼得法國隊進攻總是時間不夠用。問題是,法國隊也有對策,眼見盧比奧糾纏住奧比希,渾身肌肉的大前鋒皮特魯斯立刻等在中線,把自己變作了一堵牆。
只顧跟著奧比希的盧比奧,猝不及防下轟然倒地,雙手還捂住了臉。場上的四位隊友立刻都圍了上去,詢問,伸手。盧比奧起身,一只手還揉著鼻梁,此時裁判吹了皮特魯斯掩護犯規,盧比奧則接到隊友的邊線發球,開始組織進攻。法國球迷就因為這個不答應了,因為他們認定盧比奧在演戲,倒地時那麼痛苦,擰身起來又若無其事。你不仁,我不義,噓聲四起。
盧比奧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分鍾後他就漂亮地斷掉迪奧的橫傳球。盧比奧卻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再過兩分鍾他就付出了一次愚蠢的代價:法國隊匆忙中將球轉移到外線右側的奧比希手裡,盧比奧不假思索地飛撲上去,還是沒能阻攔前者出手。球進了,裁判的哨聲也響了,3+1!盧比奧找裁判理論,白費口舌。
其實他上半場表現得就沒法讓自己滿意,一次搶斷後快速反擊得分之外,再不見任何亮點,幾次無人防守的三分球,都投得像個剛進青年隊的菜鳥球員。這次撞擊『事故』後,他乾脆在球場上更加收斂了,只想給隊友傳球,甚至單手一甩,球交給在側翼接應的隊友,他就乾脆去了遠端扮演看客。有幾次突破,他已經深入到法國隊腹地,卻不見抬頭看籃筐,只忙著四處尋找隊友,全沒了往日的靈感。
組織後衛沒了靈感,西班牙隊最得意的水銀瀉地式進攻自然沒靈感,全場他們只有9次助攻,還不如缺少純正控衛的法國隊。盧比奧離場時的臉色,連平日總還存留些許的純真都不見了,只有肅然。
一絲笑容纔能釋放壓力
讓不滿20歲的盧比奧總這麼繃著,等於已經是一種煎熬。
他不滿18歲就打上了西班牙隊主力,三年來所有人都將他視作西班牙籃球的未來核心,他就再不可能像尋常新人那般,隨意嬉笑隨意犯錯。甚至,現在已經少有稱呼他『金童』,大家總覺得他可以走向、也必須走向成熟。
於是盧比奧連笑容都罕見,甚至訓練時都如此。賽前一天訓練,從進場做准備活動到後來記者得以觀看,盧比奧展現的永遠是一張嚴肅得有些誇張的面容,比老資格的替補後衛勞爾·洛佩斯都嚴肅得多,卻又不是少年老成,因為誰都能看出,他是在刻意讓自己保持一種狀態。
這麼挺下去終於還是有極限的。那堂訓練課的尾聲,幾名球員完成教練要求後開始在中圈比試超級遠投功夫,三分球不准的盧比奧也加入其中。面無表情地連試七八次後,他終於扔出一記漂亮的弧線,皮球竟是空心入網。盧比奧弓下身子,雙手握拳狠狠揮動著,嘴裡大喊出一聲『YEAH』,這纔有了初出茅廬時的幾分模樣。心情好了,盧比奧終於忍不住,一位隊友投籃不進,皮球彈出來落到盧比奧身前,他索性一腳飛出,皮球直接又飛回半空裡,再落下已是到了看臺上。這時候的盧比奧,一臉壞笑,捂嘴就跑。
可惜他沒能把這份輕松帶進一天後的比賽。因為自始至終太謹慎,他莫說有機會展現自己的笑容,連他最擅長的快速突破上籃都硬憋著,直到最後時刻西班牙隊需要孤注一擲追分時。他連續變向晃過了兩名對手,到籃下也沒有收步,橫著溜過去後纔是一記反身上籃,終場前29.6秒完成這次上籃後,盧比奧只是越發沒有表情。
他必然是寧願自己沒有這樣的表演機會,有機會了把球傳給位置更好的隊友足矣。很可惜,全場比賽他的3次助攻,有兩次找的都是自己的俱樂部好搭檔納瓦羅,還都是快速反擊中他的靈動一傳讓『炸彈』命中三分。找別的隊友,盧比奧按說早不該吃力,盧比奧似乎又還有那麼一點點吃力。
這也難怪,比賽剛開始2分16秒時,斯卡裡奧洛趁著球出界的機會,趕緊就把盧比奧叫到場邊再三叮囑著。說什麼,本意都是希望他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