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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男籃的飛機抵達土耳其時,遠在休斯敦的姚明正在訓練。他依舊一周五練,緊張而努力地為NBA新賽季准備。姚明已經打起了對抗,一打一,二打二,汗流浹背,氣喘吁吁。他和這支曾為之付出十年青春和夢想的隊伍,遠隔千山萬水。
幾天前,一段姚明訓練的視頻通過網絡,傳遍大洋兩岸。這是姚明公開訓練的記錄,視頻裡,姚明和海耶斯,和從火箭特意從發展聯盟找來幫他訓練的七尺內線詹姆斯·克裡普打得熱火朝天。姚明被海耶斯滅得很慘。海耶斯比姚明矮一尺,快一倍,閃躲騰挪,面對姚明躍起伸直的手臂,瀟灑地起跳,後仰,投籃,然後看著皮球痛快利索地飛進網窩。海耶斯讓場邊的休斯敦媒體和電腦屏幕前的中美球迷發出驚呼:『什麼時候海耶斯變得如此厲害。』
海耶斯厲害,是因為姚明太慢。他的手感很好,速度很慢,可以靠著力量,體重擋住白人中鋒克裡普,靠手感送球入網,卻怎麼也追不上不停變向,在籃下鑽來鑽去的海耶斯。姚明打對抗這事兒,讓人振奮。可顯然,從打對抗到打NBA,姚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很多人看著這段視頻,開始期待即將開始的NBA新賽季,還有一些人,開始了更深邃,遙遠,不著調,不靠譜的穿越,他們的思路去了2011年夏天的黎巴嫩,去了2012年的夏天,他們盼著姚明再打國家隊,扛起這支從2008奧運之後一路慘敗的中國男籃。
這樣的盼望極不現實,從姚明接受腳踝結構重建的重大手術起,他就距中國男籃越來越遠。2008年奧運之後,姚明曾經躺在男籃的宿捨裡夜不能眠,他說:『我覺得心裡空空的,之前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在為北京奧運准備,現在任務結束,目標達成,覺得人生到了一站。』心生去意是一回事兒,後來的受傷,讓他在事實上很難重返國家隊,是另一件事。想法易改,事實難變。
網絡上傳播的視頻不到十分鍾,站在訓練場邊的休斯敦媒體也只看了二十分鍾。還有很多很多事情,不為外人所知。如今,姚明在球場上的訓練開始之前,要近兩個小時的熱身。這其中有45分鍾的按摩治療,接著是45分鍾的拉伸和康復訓練。再之後纔能熱身訓練,這又是30分鍾。都折騰完了,姚明纔能籃球訓練,纔能和隊友們打對抗。姚明說不清楚所有的這些熱身內容是怎麼設計出來,『他們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些什麼。這不僅僅是熱身,還相當於在保養。這門學科分得很細,受傷的原因不同,恢復訓練的方法一定不一樣。我是相當於是積勞成疾,反正這些訓練方法我從沒見過。』
這些視頻上顯示不出來的內容,也是中國籃球與NBA的差距。我們沒有這樣的醫療保障手段為球員服務,我們只開車,不保養。姚明這輛車已經披著國家隊的戰袍奔馳,過勞使用了十年,他跑不動了。
火箭總經理莫雷說,會謹慎使用姚明,至少在賽季的前半程限制他的上場時間。姚明本人也是,他和他的職業生涯再也承受不起新一次的打擊。過勞,是姚明的大忌。做過同樣手術的伊爾戈斯卡斯退出了國家隊,謹慎地參加NBA比賽,纔能把職業生涯延續下來。對於姚明同樣如此。
從2000年悉尼奧運開始,這是參加世界大賽的中國男籃第一次沒有姚明。萬事總有第一次,姚明是中國男籃碩大的拐杖,是遮羞布。如今這支拐杖傷痕累累,布也千瘡百孔,何不早日另謀他法。
姚明說過:『早晚有一天,我會退役。中國男籃早晚得學會如何在沒有我的情況下如何打球,早點總比晚點強。』
讓男籃享受土耳其的風光與競爭,讓姚明在依舊酷熱的休斯敦安心訓練吧。天下絕無不散之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