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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據說,即便是《世界新聞報》裡曾和馬札·馬赫穆交流過的工作人員,也很難逃過他的變裝障眼法。至於那張據傳是其本人相片的唯一『物證』,在被各家轉載時也都套上了『據傳』的不確定外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謎樣人物的確偏好在出任務時穿著阿拉伯長袍,至少曾經如此。
在自傳《『冒牌酋長』的自白》(2008年出版)的開篇環節,馬赫穆就解釋了自己與阿拉伯長袍的緣起。1984年時,他還是英國《人民報》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記者,為了潛入一個隱藏在某酒店裡的賣淫團伙,他在伯明翰一家書店後門的小攤上自費購置了第一件長袍和第一副假胡子。任務完成得還算順利,馬赫穆當時的頂頭上司、該報資深編輯勞瑞·瑪尼福德對這個年輕人說,『你可以把(長袍)費用報上來,然後回家把它掛好。以後一定還能派上用場。』馬赫穆對這段往事的感想是——這話就像是一句預言。
以服裝購置費的名義,瑪尼福德替馬赫穆報銷了12英鎊的支出。那只是一個開始。上世紀七八十年代,有著中東人體貌特征的馬赫穆並不是英國媒體圈裡的『主流大菜』,但借著阿拉伯長袍的掩護,他成功找到了自己的營生定位。據說,馬赫穆的長袍收藏已經可以堆滿一間七八平方米的儲藏室,其中既有專供中東王室成員穿的黑底繡金紋的長袍,也有一些是在迪拜旅游商店裡淘來的折扣品。
馬赫穆將自傳取名為《『冒牌酋長』的自白》,這個書名取得名副其實。這個被包裝出來的『酋長』曾迷惑過許多名人,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應被記在前英格蘭足球隊主教練埃裡克森的身上。當時馬赫穆化名為阿裡坎·默哈辛,身份是一位『酋長』。時任英格蘭主教練的埃裡克森向有意收購球隊的『酋長』推薦了阿斯頓維拉俱樂部,並表示樂意為球隊效勞。美酒佳餚、勞斯萊斯、迪拜奢華之旅,埃裡克森被糖衣炮彈擊中,更大肆爆料英格蘭球星的更衣室內幕,為《世界新聞報》貢獻良多。同樣跌倒在長袍下的還有英國女王小兒媳索菲王妃和女王堂弟媳肯特公爵夫人,她們道出的雖談不上王室機密,但作為民眾茶餘飯後的談資,足夠了。
好鋼花在刀刃上,深諳此理的馬赫穆早就了悟了真假混搭的妙處。花大價錢定制的王室長袍、5000英鎊的勞力士表、名家設計的鞋款,再配以高仿珠寶,恐怕就四個字了得——足夠唬人。更何況馬赫穆還有一套御用班子,絲絲入扣地拿捏著『酋長』生活中各色人等的臺詞。
17歲開始賣故事被斥為家族背叛者
馬赫穆的父親也是一位記者,實際上,他人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為將烏爾都語(屬印歐語系)帶入到英國的媒體圈子裡而努力。早年,這位父親有個心願,那就是讓兩個兒子都繼承自己的衣缽,但馬赫穆所選擇的這條道路卻曾讓這對父子瀕於決裂。
17歲那年,馬赫穆把『故事』賣給了《世界新聞報》的雷·查普曼;30年後,他成了電話機旁的那個總策劃。有時,世界就是這麼小。
1980年的某天,一位馬赫穆家的朋友前來拜訪,酒足飯飽後趁著高興勁兒,他把自己的生意經說了出來。現在聽著似乎很不勁爆,他就是參與到了一個電影盜版團伙裡,但馬赫穆可是真上心了,接著就有了電話爆料的事。
雷·查普曼,當時馬赫穆的線報正是被送到了他那兒,在經過一番細節問詢後,17歲的年輕人得到了一次免費的倫敦行機會。在之後的一周裡,他跟著查普曼『出生入死』,成功曝光了那個電影盜版團伙。
神奇的一周讓馬赫穆大開眼界,興奮異常,不過當他回到家時,等待他的卻是一盆當頭冷水。『父親很生氣,他對著我吼,威脅說要把我從家裡扔出去。這是我完全沒有想到的,以前他總說希望我們跟他一樣,從事媒體工作……他說我的行為使家族蒙羞,我是一個背叛者。』出賣親友,在馬赫穆父親的那杆天平上,這是一個足夠沈重的砝碼。
馬赫穆助了查普曼一臂之力,但當他與《世界新聞報》再度合作時,那卻是要等到1991年。在那段時間裡,他似乎認真考慮過『改邪歸正』的可能,但最終還是決定走自己的路。馬赫穆的目標是進入一家英國全國性的媒體工作,但在申請國家記者培訓接連受挫的那兩年裡,他只能窩在《伯明翰郵報》裡當個廉價勞力。1991年,馬赫穆從效力兩年半的《星期天泰晤士報》跳槽到了《世界新聞報》,並由此開始了他刺激的臥底生涯。在到任的第一周,他的名字就上了頭版——那是一篇關於偷渡客的報道。
他的報道模糊新聞與法律邊界
在試圖讓馬赫穆懺悔的人裡,羅伊·格林雷德很可能是最溫和的一位,既不會僱不良人士去對方父母家找茬,也不至於發布追殺令什麼的。但在過去五年裡,這位倫敦城市大學的新聞系教授一直在『追蹤』馬赫穆的行跡。
『他的行為讓新聞業貶值,我希望他能洗清自己,重新回到優秀新聞從業者的行列中來。我知道,他曾經是一個好記者……盡管那樣可能讓他上頭條的機會變少,但所有這些都是值得的。』格林雷德堅持,不擇手段的新聞調查已經背離了新聞的本質。『馬赫穆的報道方式是很危險的,他樹立了一個糟糕的榜樣,模糊了新聞報道與法律的邊界……從沒有哪天,記者的受信任度像現在這樣低。我們不是新聞販賣者。』
馬赫穆曾憑其獨特的新聞調查方式受到英國新聞業大獎評委會的青睞,在1999年被授予『年度最佳記者』的頭銜。但隨著臥底調查難度的提昇,他所用的手段漸漸無所顧忌起來,竊聽電話、竊取銀行賬單、與黑幫交往過密、臥底采訪……當然,與抗議聲同行的還有節節攀昇的追殺令懸賞。
馬赫穆大頭條
1999年:馬赫穆假扮成石油商人接近紐卡斯爾足球俱樂部前主席弗雷迪·謝波德和道格拉斯·霍爾,爆料他們的目標是用公費逛遍歐洲所有妓院,言語行為上很不檢點。新聞曝出兩周後,俱樂部高層洗牌。
2002年11月:馬赫穆在通過神秘線人與黑幫互通款曲後,向警方報告了有人欲綁架『辣妹』維多利亞的消息。最終,綁架案未成,五名嫌犯無罪釋放,《世界新聞報》卻是風光一把。
2006年1月:時任英格蘭足球隊主帥的埃裡克森向有意收購球隊的『酋長』推薦阿斯頓維拉俱樂部,並表示樂意為球隊效勞。美酒佳餚、勞斯萊斯、迪拜奢華之旅,埃裡克森被糖衣炮彈擊中,順便還曝了英格蘭球星的更衣室內幕。這就是著名的『酋長門』事件。
2009年4月:在《貧民窟的百萬富翁》中飾演幼年時代女主角的童星被父親『叫賣』撫養權,開價約合40萬美元。始作俑者正是馬赫穆。
感謝父母,我看起來長得一點也不像警察、海關人員或者移民局官員,這是外貌帶給我的一點優勢。
如果我和我的同事不變裝的話,我們是很難接近那些毒販子、戀童癖者以及其他目標對象的。如果我對他們說,我是《世界新聞報》的記者,還有誰會對我『感興趣』?
一次調查可能花費很大,所以在決定是否要采取行動前,我們得衡量它是否值得我們去這麼做。
父親說對了。在之後的人生中,我得面對不休不止的死亡威脅、追殺令,甚至來自於女巫的詛咒。但是,這種強烈的報復更堅定了我要讓更多罪惡之徒曝光於人前的決心。
臥底記者(這種形式)將一直保持下去。這是一場戰爭,我們要奮起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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