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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騎士拿到狀元選秀權時,有一段玩笑話全美流傳。騎士老板半開玩笑的說:『我們「會考慮」選不選勒布朗。』勒布朗也湊趣地說:『嗯,我真心希望騎士能考慮一下我。』這段對白的笑點,在於此前大家早已默認的事實:勒布朗是毫無疑問的狀元;騎士早對他垂涎已久。因此,從一開始,克利夫蘭待勒布朗就以帝王之禮。
2003-05這兩季,是一段相互適應的時節。勒布朗的早熟和天賦還遠出騎士所望,於是騎士開始不惜一切圍繞勒布朗建隊。對騎士來說,一非洛杉磯、波士頓那樣頂棚掛滿冠軍旗和退役球衣的名門,二非紐約那樣可以美元鋪地的大戶。隊史上唯一值得紀念的故事還是1988年組建了南斯、普萊斯、哈珀、多爾蒂們的名陣,被魔術師贊譽為『屬於90年代的球隊』,然後於90年代初曇花一現,做了喬丹的終生配角。小球隊,無歷史,處於泥淖中,得到一個天之驕子,當然為之傾家蕩產在所不惜了。
2005年,丹尼·費裡和邁克·布朗到來,開啟騎士的新時代。這二位都出身馬刺,於是,2005-08這三季,騎士基本呈現一支窮人版馬刺的作風:防守過硬,團隊和諧,進攻端單靠勒布朗一人;常規賽戰績不過50勝、50勝和45勝,但季後賽戰績則是兩次東部半決賽拼到第七場,外加一次總決賽。因此,2005-08季的騎士算是成功的:邁克·布朗精擅防守,打好了全隊體系;費裡頻繁交易,更替人手。勒布朗在這三季展示了自己聯盟歷史上最頂級球員的潛質。
2008-10這兩季,騎士的常規賽獲得巨大成功。人手增多,厚度驚人,加上勒布朗本身的進步,兩屆常規賽MVP手到擒來。但到了季後賽,2005-08季身為弱者的堅韌,反而相形減少了。
問題在於:
邁克·布朗之於勒布朗,其實更類似於道格·柯林斯之於喬丹:一個安心順意任你自由發揮的慈和型教練。但是,一如喬丹進入90年代後需要禪師,勒布朗也需要一點變化:一如活塞當年在卡萊爾手下成型,被拉裡·布朗一點撥就成為2004年總冠軍似的,勒布朗和騎士也需要一個名帥來編織進攻體系,擔當季後賽生死戰的臨場教頭。但是,邁克·布朗做不到這一點。
在某些方面,布朗和裡弗斯、米切爾類似:得球員之心,能夠讓球隊團結,但跟學院派老教練們斗起手腕來差一些。而布朗在戰術和臨場方面,還不如裡弗斯(至今他依然要時常電話和自家老師波波維奇交流諮詢)。而且,如今勒布朗的地位過高,布朗的行為都必須小心翼翼——因為,如前所述,騎士很依賴更衣室整體氛圍的穩定。
當然,布朗改變的艱難,一半還來自費裡。多年來費裡招兵買馬,球隊厚度激增。但是,騎士從來沒有一個夠明星級別的二當家。騎士在常規賽可以靠厚度殺人,但季後賽拼那六七個人時,花樣缺乏。當然啦,費裡也有機會改善這一切——2009年2月,騎士曾有機會得到斯塔德邁爾,但涉及籌碼六人之多,傷筋動骨。費裡那根馬刺神經又敏感了:穩定、團結、化學反應,這些纔是最重要的……所以,騎士從來沒有一個真正的明星人物:他們的交易做的都是保守而穩健的選擇。來的都是脾氣平和的角色球員。但是,一個不依賴勒布朗、敢於獨斷專行的二當家?沒有。
這是騎士勒布朗依賴癥的癥結:馬刺思維是他們從2005年的廢墟中爬到東部常規賽巔峰的秘寶,但在體系結構成型後,這一建隊方針開始影響他們了遲遲不敢做改革,只是不斷改良體系改良陣容,給勒布朗這臺單發動機增加羽翼,指望他一個人飛渡關山。
你可以告訴他們:喂,別把雞蛋放一個籃子裡。可是,他們總疑心『那個籃子會不會漏底』、『換一個提籃子的手籃子會不會不高興』,最後,所有的雞蛋又放在勒布朗這個籃子裡了。
張佳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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