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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五一國際勞動節,這是屬於全世界勞動人民共同的節日。深圳紅鑽隊沒有像其他勞動者那樣迎來假期,他們要准備5月2日主場對河南建業的中超第六輪賽事。
深足擁有塞爾維亞人高歌奇、伊拉克人侯賽因、保加利亞人揚科、白俄羅斯人小赫萊布、巴西人堤亞哥、塞爾維亞人日科夫、中德混血的聶凌峰,他們和其他中國球員一起拼下佳績,但是這群敬業的勞動者仍然受困於資金短缺之苦。在這個特殊的日子,我們有必要深入探討困擾了深足6年多的問題??如何保證深足將士成為體面與尊嚴的勞動者?
1 深足之困 『被贊助』進行時在中超的積分榜上,深圳紅鑽是最另類的一支隊伍。他們曾經連續多年陷入保級的泥淖,發生過幾乎所有類型的負面事件。但誰也沒想到,這支苦命的球隊在今年中超前5輪居然獲得了3勝1平1負的成績,排名僅落後於財大氣粗的山東魯能位列中超第二。
讓人難以理解的是,深圳紅鑽是在幾乎沒有獲得任何贊助的情況下,實現了這種神奇的崛起。或許是為了印證『天道酬勤』的古訓,各種小道消息最近紛紛傳出,聲稱有一家大型旅游國企、一家保險業巨頭、一家著名地產商正在與深足接觸,准備投下大筆贊助資金,甚至很有可能買下深足的控股權。
對於『被贊助』、『被購買』的江湖傳聞,深圳紅鑽董事長萬宏偉昨晚在接受晶報記者采訪時說:『這段時間,確實有幾家企業跟我們談過,但是還沒有到「收官」的階段。』也就是說,深足接下來還得完全依賴於萬宏偉的資金投入,繼續維持這兩年來的生活狀態。
最近這幾年裡,深足每一年的開銷都超過2000萬元。結合其他中超隊伍的開支,以及深足歷年來的運行費用,記者粗略匡算出深足今年的硬性開支大致如下??至少800萬元的俱樂部官員、教練員和國內隊員工資和獎金;至少500萬元的贏球和平球獎金;至少500萬元的外援年薪;至少300萬元的主場住宿、伙食費、保險費、客場費用;大約200萬元的主場場租和安保費用。
值得注意的是,深足教練員、運動員和俱樂部官員的本賽季工資和獎金並沒有足額、按時發放。目前,深足只有一家飲用水贊助商和牛奶贊助商,但是全都提供實物贊助。假如深足接下去延續這股迅猛的贏球勢頭,又沒有贊助商及時伸出援手,深足董事會有沒有把握保證工資、獎金、住宿、比賽、差旅費的開支?萬宏偉在4月30日晚接受晶報記者采訪時說:『我覺得這個問題不大,我們今年做好了比較充足的預算,情況應該比較好。』
2 深足之困 成績很好收入很差最近這兩年,深足都是在沒有主贊助商的尷尬下『裸奔』。深足上一次獲得實質性的大型贊助,還得追溯到2008賽季,當時獲得了1300萬元的冠名費和200萬的背後廣告費。1500萬元的運營費用,大致相當於魯能、亞泰等豪門的1/4,但是好歹也讓深足勉強支橕了一個賽季。
2009賽季初,深足完成了一次雲遮霧罩的股權轉讓。此後,深足又陷入了管理層和教練班子的動蕩,俱樂部經營大受打擊,只獲得了某手機品牌的背後廣告贊助,但是這筆費用只是杯水車薪。整個2009賽季,深足都是在依靠董事長萬宏偉的『輸血』而生存。2009年9月,深足在不得已之下啟用了『紅鑽』的『自有品牌冠名』,准備通過打造電子暖手爐、觸摸型電視等『紅鑽電子產品』獲利,反哺足球隊的開銷。
經過半年多來的實際操作,『紅鑽產品』仍然沒能走到深圳球迷的面前,更是談不上任何的經濟產出。萬宏偉昨晚在接受晶報記者采訪時承認:『紅鑽產品確實還沒有產生太多效益,目前還是處在市場開發的准備階段。我們接下來會陸續有新產品問世,希望能夠盡快走進市場接受檢驗。』
『紅鑽』產品可望而不可及,深足最現實、最可能的創收手段仍然是吸引贊助。昨晚,記者在某著名搜索引擎中輸入『深圳紅鑽』,立即顯示出了1130000篇網頁,內容幾乎全部涉及深圳紅鑽隊的足球新聞。可見,這支足球隊擁有十分驚人的影響力。再加上深足今年的成績好得驚人,更是應該成為贊助商重點投入的平臺。但是,深足將士仍在過著『成績很好、收入很差』的生活。
對於成績與收入之間的反差,深足董事長萬宏偉昨晚如此分析,『很多有實力的大公司,去年都對中國足壇的「假、賭、黑」感到不滿,所以沒有制定贊助預算。深足在今年前五輪表現搶眼,但是很多大型企業已經沒有了相關的贊助預算費用。至於一些中小型的企業,他們對於體育贊助的認識不太夠。我們也缺少北京、上海等地的體育營銷體系,不能為俱樂部和企業之間搭建有效的中介渠道。』
3深足之困 深圳企業的生意經在深圳職業足球史上,飛亞達、平安、金威等企業都曾經投入過大筆資金。以深圳企業超強的經濟實力,為什麼居然沒有一家大型企業願意伸出援手,贊助深足這支子弟兵?
對於這個問題,資深足球經理人劉孝五有著深刻的體會。劉孝五曾經擔任廣州足球俱樂部和深圳足球俱樂部副總經理,在香雪贊助深足的過程中起到了中介的作用。4月30日,劉孝五在接受晶報記者采訪時說:『從市場的角度上說,球隊的成績和贊助商的熱情之間沒有必然的聯系。從市場角度去考慮問題的贊助商,不會因為一支球隊的成績波動而影響他們的贊助額度。深圳的大型企業大多屬於外向型的高新科技集團,這些企業不需要通過足球進行宣傳。至於地產、金融等大型企業,也都已經發展到了成熟階段,沒有選擇球隊擔任宣傳載體的迫切需要。』
曾經兩度擔任深足總經理的孟慶森,目前已經重返企業界。孟慶森昨晚接受晶報記者采訪時分析說:『深圳企業的市場化程度很高。他們在贊助之前都會仔細測算廣告價值,假如給足球隊投入一兩千萬元的冠名費用,將會超出這些企業的認可程度。要是完全按照市場規律去運作,很多企業都認為這麼巨大的冠名費用不太合算。』深圳資深球迷簡滿根昨天也表示:『不少深圳企業都通過球迷去試探深足冠名或是胸前廣告費用,他們都覺得俱樂部開出的價格比較難以接受。』
4深足之困 深足羡煞廣州恆大讓深圳足壇感到羡慕的是,廣州隊雖然位列中甲,但是居然獲得了恆大地產的青睞,過起了富得流油的生活。深足在頂級聯賽奮戰多年,曾經拿到中超元年冠軍,最近幾年的保級歷程也是可歌可泣,為何不能吸引到恆大主席許家印那樣的富豪?
在穗深足壇摸爬滾打多年的劉孝五昨晚接受晶報記者采訪時說:『廣州足球的歷史,很值得深圳足球借鑒。廣州足球在1994年至1996年早早走向市場,但是收效並不令人滿意,1997年至2000年期間逐步下滑。2001年至2005年,廣州足球在低谷中繼續堅持。2006年,廣州足球在政府的幫助下強力回昇,到了今年全部交給了恆大。深圳足球在草創階段搞過會員制,後來吃盡苦頭,直到平安集團接手後纔重新穩定,並在健力寶時代全面輝煌。深圳是一座尊重市場行為的城市,大家已經淡忘了足球也需要主管部門的關愛。』
劉孝五說:『主管部門關心足球俱樂部,並不意味著要在資金、稅收、土地等方面直接投入,而是積極創造關心足球的氛圍,在尊重市場的前提下起到牽線搭橋的作用,對俱樂部「扶上馬、送一程」。』原深足總經理孟慶森也指出:『恆大每年的廣告費都有十幾個億,一年花費一個多億去搞足球,從成本核算上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不過,恆大之所以到了今年纔投入足球,也離不開相關部門的穿針引線。』
5深足之困 可否以股權套現?除了受到外界的各種客觀環境制約,深圳紅鑽俱樂部自身是否也存在需要提昇的空間,纔能吸引到更多贊助商的青睞?
原深足總經理孟慶森昨晚介紹說:『我知道有一些深圳企業都有意贊助深足,其中也包括我的一些朋友。但是,贊助商都不願意雪中送炭,而是希望錦上添花。也就是說,贊助商希望贊助的是一支穩定的隊伍、一個透明而高效的團隊。很多潛在的贊助商都不太明白深足的老板到底是誰,究竟是做什麼的。就算看不清深足的前景,他們也想看到一個清晰的願景。』
對於深足的現狀,資深足球經理人劉孝五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深足應該增強推介力度。比如很多網站都把深足稱作「深圳樂君」,這個烏龍至今無人更正,誰也不清楚這個「樂君」到底從何而來。深足更要加強與相關部門溝通的力度,讓有關部門清楚職業足球對於一座城市的獨特作用。深足還要提高服務贊助商的能力,保護贊助商的權益。另外,深足的老板現在已經擁有了俱樂部的100%股份,完全可以考慮用部分股份去換取資金。比如誰願意出2000萬元冠名,就可以給他出讓20%的股份,大家攜手參與管理俱樂部。』
為了增加收入,深足已經收回門票代售權,並在前三個主場中獲得了較好的收入。深足的正版球衣也在開始投入銷售。面對嚴酷的現實,深圳足壇對於深足開出了不少奇異『偏方』,比如小赫萊布就曾打趣說『我想建議我哥買些深足股份』,一些深圳球迷甚至考慮發動募捐行動,為深足將士籌集比賽獎金。
6 深足之困 中超球隊富豪玩偶中國足球歷經17年職業化,仍然沒有形成良好的造血機制,大多依靠母公司的經濟實力和綜合人脈去吸引各種贊助。環顧中超各隊,深足是經濟狀況最慘淡的一支。從其他隊伍身上,深足或許可以獲得一些啟示。
衛冕冠軍北京國安背靠中信國安集團這一央企『大樹』,國安隊這十多年來錦衣玉食。長春亞泰的母公司亞泰集團資產過百億,是躋身國內500強的大型企業。山東魯能的控股單位為山東魯能控股集團公司,以煤電、房地產等為核心業務,還涉及鋁產業、港運物流業等,是最捨得投入的一家俱樂部。
河南建業的母公司建業住宅集團以房地產開發經營為主業,總資產逾20億元人民幣。上海申花投資人朱駿也是富豪排行榜上的常客。天津泰達的控股方為泰達投資控股有限公司,泰達控股的總資產為1050億元。重慶力帆的母公司力帆集團是中國最大的民營企業之一,杭州綠城的老板是地產巨頭宋衛平,長沙金德的母公司金德管業集團也是大型企業集團。
青島中能俱樂部的母公司中能集團是青島著名的民營企業集團公司。陝西中建的老板戴永革是香港上市公司老板,球隊獲得了中國中建地產有限公司的冠名權,還與綠地集團、中新集團、西安世園、陝西榮德、延長石油、西飛公司達成戰略合作協議。遼寧宏運的老板葫蘆島宏運集團總資產超過20億元。
中超新軍南昌八一衡源俱樂部雖然資歷尚淺,但是獲得了多家江西大型企業的贊助。江蘇舜天俱樂部隸屬於江蘇舜天國際集團,集團總資產在2008年底就超過105億元。大連實德俱樂部背靠徐明的實德集團,實德集團以化學建材業為主,家電產業、金融保險業和文化體育產業綜合發展。
任何企業投資或贊助足球,都有自己的商業訴求。足球絕對不是公益事業,但也不僅僅是體育事業,而是屬於企業與相關部門連接的紐帶。深足的控股方深圳市南金投資顧問有限公司沒有實體企業,董事長萬宏偉長期在國外打拼,依靠私募基金起家。深足是萬宏偉的一筆長線投資,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難以避免短期之內的劇烈波動。
□記者觀察 有尊嚴纔有和諧深圳紅鑽在今年展現出了嶄新形象,他們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國安、亞泰等強隊。如此良好的開局,甚至不遜色於奪冠的2004賽季。若是能夠有充足的資金作為後盾,久違的『和諧深足』就會呼之欲出。
讓人心酸的是,深足是在窮困的情況下實現了成績上的突破。如何讓這支球隊活得更有尊嚴,讓這些來自世界各地的球員們實現『體面勞動』,成為困擾我們的一個大難題。與其他『富二代』球隊相比,深足缺少一個可以指望的有錢東家。加上招商工作遲遲沒有進展,導致俱樂部的財政狀況很有可能難以為繼。
當下流行的『體面』與『尊嚴』,是兩個讓人暖洋洋的詞匯。『體面勞動』與『尊嚴生活』相互呼應、相輔相成。『體面』是基礎,『尊嚴』是境界。沒有體面的勞動,不會有人的基本尊嚴;沒有人的尊嚴,也談不上保障勞動者的權益。深足俱樂部員工、教練和球員都是普通的勞動者,每個人都指望工資養家糊口。既然他們為這座城市在中超拼得了面子,就有資格獲得大家的關愛,按照合同過上應有的尊嚴生活。否則,深足還得像前幾年那樣陷入欠薪、罷訓、保級等麻煩,到時候丟掉的還是大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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