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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待薩馬蘭奇這樣對奧運會有著深厚影響力且頗具傳奇的人物,有必要層層剝開一切,不論好的還是壞的,看清楚,然後蓋棺定論。
胡安-安東尼奧-薩馬蘭奇,本周三在他的家鄉西班牙巴塞羅那逝世,享年89年。薩馬蘭奇是現代奧林匹克運動中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在他執掌的21年時間裡,他帶領奧林匹克從遭受多方抵制和瀕臨破產的時期,邁進了一個空前成功同時又受諸多丑聞影響的時代。
全景圖薩馬蘭奇先生,這位前西班牙的外交家,從1980至2001年領導IO C,在他接手時,這組織的帳本上僅有20萬美元的現金,但在他的領導下,卻變成了一個擁有數十億美元的龐大機構。
他對於奧運會的影響是多方面的。他結束了奧運受抵制的時代,自19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中期,非洲、美洲的國家和前蘇聯都曾抵制過奧運會,但在一個名為奧運大團結的計劃下,他利用財政援助不發達國家和鼓勵全世界參與等方法,將牙買加或者敘利亞的運動員都帶進了奧運賽場。
他也結束了所謂業餘選手的欺騙。美國選手經常在暗中收到贊助,東歐運動員實際上也都是國家贊助的職業選手。但在薩馬蘭奇改革下,許多國家最優秀的職業選手,包括邁克爾-喬丹、蘭斯-阿姆斯特朗,都走進了奧運大家庭。許多在進入大學後放棄了奧運夢想的運動員,也因此能在追求他們成功的職業生涯的同時,也能繼續奧林匹克的競爭。
在2001年7月16日退休之前,薩馬蘭奇最後的偉大成就,是將2008年奧運會帶到了北京,使這項世界上最著名的體育盛會,來到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
他的政治技巧表現在南非種族制度廢除後讓南非重回奧運會;表現在1992年讓已經解體的前蘇聯仍以聯合代表團參加奧運會;表現在2000年悉尼奧運會開幕式上,讓南北朝鮮共同入場。
只有顧拜旦,這位在1896年建立現代奧運會的法國男爵,擁有比薩馬蘭奇先生更長的任期。芝加哥大學專門研究奧運歷史的資深教授約翰?是?瑪卡盧恩說,除了顧拜旦之外,再沒有一位奧林匹克的領導人,能比薩馬蘭奇擁有更重要的成就。
但薩馬蘭奇先生在任期內也受到丑聞影響。19世紀90年代,10名奧委會成員因為在2002年鹽湖城冬奧會選舉過程中收受超過100萬美元的現金、禮物及其他好處而不得不辭職或被開除,還有一些官員也在亞特蘭大或者悉尼奧運會選舉過程中受到懷疑。
薩馬蘭奇先生卻容忍了這一丑行。他嘗試增選他的敵人,忽略一些他選進國際奧委會的名聲不好的委員。
『這有點像狒狒爬竹竿。』來自蒙特利爾的國際奧委會成員迪克-龐德說,『爬得越高,就越多不雅的地方暴露出來。』
但奧運會還是在薩馬蘭奇的帶領下成為了最受歡迎的運動會,甚至龐大到了非常昂貴和難以管理。2000年的悉尼奧運會,記者和運動員的比例達到了2比1,州政府提供了1.4億美元的援助。
薩馬蘭奇先生在處理違禁藥問題上也犯了錯誤。在1998年警察查獲大量興奮劑而差點令當年的環法無法進行之前,國際奧委會一直沒有真正認真嚴肅地對待這一問題。許多奧委會官員也承認,未能采取有效措施打擊興奮劑問題,是薩馬蘭奇最大的不足。
羅格一接替薩馬蘭奇,就稱興奮劑是現代運動面臨的最大危機。『運動的信譽,正面臨巨大的危險。』他說。
1980年,薩馬蘭奇當選國際奧委會主席時,這並不像是一份有前途的工作,當時美國因為前蘇聯入侵阿富汗而抵制了莫斯科奧運會,此前非洲國家抵制了1976年的蒙特利爾奧運會,1984年,東歐國家又抵制了洛杉磯奧運會。國際奧委會當時沒有錢、也沒有什麼政治能量,來防止奧運會成為冷戰的犧牲品。
一年之後,1988年的夏季奧運會被定在漢城舉行。面對連續第四年可能遭遇的抵制,經過薩馬蘭奇的努力,最終蘇聯、中國和東德沒有抵制那屆比賽。
『我們不是讓南北朝鮮自己來談判,讓他們把奧運會當成是政治三明治中的一塊煙肉,我們自己接手了談判。』前國際奧會會副主席、世界反興奮劑機構第一主席龐德說,『他說服了韓國信任他,我們知道朝鮮決不可能參加,古巴也不會來,但他仍然盡一切可能說服了華沙集團和中國,避免了讓漢城成為洛杉磯和莫斯科的翻版。』
同一年(1985年),為了說服東德前往漢城,薩克蘭奇還含蓄地暗示奧委會會默許東德的舉國興奮劑問題,這在當時已經引起廣泛懷疑,並在後來得到證實。這個國家近萬名運動員卷入其中,其中許多女選手後來生出的孩子都是失明或者先天雙腳畸形。
『最糟的是,他知道這一切。』瑞典的國際奧委會成員、同時也是它的醫療委員會成員阿尼?恩奎斯特在談及薩馬蘭奇和東德興奮劑問題時說。但薩馬蘭奇先生否認他知道東德的興奮劑問題。
薩馬蘭奇先生有時非常優雅,有時又會冷酷無情,時而風趣,時而又非常專橫。
直至1998年的鹽湖城丑聞爆發引發改革之前,國際奧委會,一個獨立的、免稅組織,一直是在秘密地、而且鮮有討論地執行它的各項活動。
『人們很少有公開的機會了解到決定是怎麼做出的。』一位前美國奧委會成員約翰-克裡姆斯基說,『我認為他並不覺得民主運轉一個組織是是有效的方法。』
丑聞爆發後,薩馬蘭奇先生進行了一系列改革,在他2001年下臺的時候,他似乎還想讓人們覺得國際奧委會如過往一樣運轉,他甚至不顧『任人惟親』的閑話,提名他的兒子胡安-安東尼奧-薩馬蘭奇-JR進入國際奧委會。他的兒子、還有他的女兒瑪麗亞-特雷莎、他的戰友路易莎-薩蘭特,都留了下來。
但就像龐德先生說的,薩馬蘭奇先生的傳奇會永垂,『他接手一個非常殘破的、紊亂和一錢不值的組織,把他建設成為一個全球性的、團結的、在經濟和政治上都獨立的組織,而且這個組織不僅在體育上,也在政治界享有信譽。』龐德說,『用20年時間完成這一點,是非常不可思議的成就。』
原作者《紐約時報》記者JereLongman(有刪減)
編譯記者竇俊
一家言 越傳奇,越需層層剝開1989年,當前國際奧委會主席胡安-安東尼奧-薩馬蘭奇在國際奧委會總部維迪堡(位於瑞士洛桑市)等候著一位訪客時,他的助理何塞?索特洛在准備他的每日必讀材料。『只是些早餐前回顧一下的事件述略』,索特洛說。他手裡握著一份厚達225頁的活頁資料。每份五色標注的小分類用各種語言記載著過去24個小時關於國際奧委會、奧運會、國際運動項目或薩馬蘭奇本人的種種消息。『他想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他的』,索特洛解釋說,『每天他都想知道這樣的消息。』
確實,薩馬蘭奇的興趣不止是做到專業。他是一個迷情於傳奇的人物。這種傳奇,單憑領悟力不足以使之成型,低調也無法使之得以避免。他的人生中各種傳奇的變換機遇讓他痛並快樂著。盡管外界看來,他總是那麼平靜。他時常想變得更現代,但更多時候,他僅僅是想讓自己在外界的眼中看起來很現代。當他感到公眾意見對他的排斥時,他就會往後退。他無意與大眾潮流作斗爭。
由於薩馬蘭奇,參加奧運會的標准從『業餘者』變成了經濟上更為中立的『參賽資格』。這一舉措最終允許諸如邁克爾?喬丹、羅傑?費德勒這樣的運動員來參加奧運會,有可能的話還包括2016年的泰格?伍茲,不管他們收入如何。
他極力倡導薩拉熱窩的重建。這座城市在1984年舉辦過冬季奧運會,之後就在戰爭中四分五裂。國際奧委會幫助重建了若乾體育場館,一定程度上使得和平時代回歸常態。
他為國際奧委會成員多樣化作出了貢獻,比如吸收前運動員。這樣就能幫助奧委會成員切實理解運動員的需求和顧慮。
但批評者說他沒能根治國際奧委會的『委員投票權』文化。這個弊端終於在上世紀90年代末大爆發。這些問題最終在鹽湖城冬奧會上因受賄丑聞而徹底暴露。
原作者《體育畫報》專欄作家BrianCazeneuve(有刪減)
編譯記者竇俊實習生陳琳琳
橫切面 他推進女性參與奧林匹克1980年薩馬蘭奇上任時,國際奧委會沒有一位女性成員,奧運賽場上的女選手也只佔到18%,但到了薩馬蘭奇退休的2001年,女性在奧運大家庭的各個方面,地位都有提昇。作為主席,他很快就引進了兩位女性進入國際奧委會,目前的115名國際奧委會成員中有20名女性,『雖然仍然不夠。』羅格說,『但已經可以看到這20年來的變化。』
2010年的溫哥華冬奧會上,女選手的參賽人數超過了40%,但據薩馬蘭奇身邊的工作人員說,他還是覺得這一數字不夠。
1976年美國奧運代表團運動員、也是最早一批的國際奧委會女性成員安妮塔?德弗朗茲說,他在上周五剛和89歲的薩馬蘭奇有過交談,他們討論了繼續不斷努力讓更多女選手參加奧運會。1995年,薩馬蘭奇指定德弗朗茲為國際奧委會女性運動委員會的主席,主要負責尋求方法讓更多女性融入到運動中來。
『他無法容忍女性不是世界體育運動中的一個重要部分。』德弗朗茲說,『他常說,「我們需要更多的想法,我們需要更多的女性。我們必須利用這一巨大的、未被開發的資源。」他深信,在運動中,男女不應該有分別。』
薩馬蘭奇領導下,女選手第一次出現在了奧運會馬拉松、壘球、足球等項目上。
即使在2001年退休後,薩馬蘭奇還在堅持推進女子運動。在2005年女子壘球又被請出奧運會後,他又利用他的名字和他的努力,使之重回。他以國際壘球協會名譽主席的身份向國際奧委會進言,令他們相信女子壘球屬於夏季奧運會,最終,2008年北京奧運會還是設置了壘球項目。
兩屆奧運會金牌得主、前女子運動基金會主席唐娜?德?維羅娜,她曾和薩馬蘭奇一起共事,她稱薩馬蘭奇一生在幫助提高女性選手地位、促進女性運動發展上的成就是『豐碑』式的。
她說有些人只因為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了賄選丑聞而記住他是可悲的,沒有看到他用大量辛勤工作,把平等、尤其是男女平等,帶進了奧林匹克。
『美國媒體總是盯著興奮劑問題或者賄選丑聞,也許他應該早點退休,這樣他的傳奇就不會蒙上陰影了。』德?維羅娜說,『有些事情做錯了,但更多的事情他做對了。他不是完美的,但他是真正有遠見的人。他總是想知道我們該如何更直接地讓更多女性、更多少數民族、更多發展中國家參與到奧林匹克中來,他總是知道如何與時俱進。』
原作者《紐約時報》JulietMacur(節選)
編譯記者竇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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