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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佳圖/小桔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商人,無論在哪裡,目的都是相同的——賺更多的錢。為了生意,黃健華把時間分為三部分,美國、香港、大陸各三分之一,但是這個騎士的華人老板並不喜歡特意標榜自己的商人身份,面對媒體,至少在面對《全體育》這份專業體育雜志時,他給自己的定位是體育迷,一個喜歡搞投資的體育迷。
黃健華
1963年生於廣州,美國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東亞經濟研究專業碩士,第一位踏入紐約證券交易所的華人。現為紐約揚基棒球隊合伙人,紐約揚基隊在大中華區的推廣人,注資中國職業棒球聯賽、青年棒球聯賽和全國男子籃球聯賽(NBL),NBA克裡夫蘭騎士隊第二大老板,CBA吉林龍潤茶隊老板,《愛籃球》雜志總顧問,持有『QSL青少年體育發展基金』。
三月的北京毫無預兆地飄起了鵝毛大雪,國際俱樂部,黃健華要了壺茶,靠在沙發上讀著報紙。沒有新聞照片中常見的正式西裝和黑框眼鏡,只是隨意的藍色毛衣,白色打底衫。起身客氣地寒暄,46歲的黃健華保持著這個年齡段男人少見的標准身材,他把這歸結於登山的成果。
剛參加完贊助商的會議,中午休息一下,下午另外一個會談。黃健華的工作節奏很快,簡單明了,不拖泥帶水。龍潤集團董事局主席焦家良曾這樣評價黃健華:『人家做事情都是一天一天去做,而他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的。』
圈子裡流傳著黃健華這樣的典故:黃老板在投資龍潤茶後決定冠名吉林東北虎隊,從有這個打算到隊員服裝印上LOGO,一共只用了兩天的功夫;甚至在和籃協談NBL的合作事宜時,黃健華也是用一個上午就和籃管中心主任信蘭成達成了共識;而自己旗下新創刊的《愛籃球》雜志,從合作方主動找上門到拍板決定,也僅用了幾天的時間。
攝影師的快門只按了一下,就被酒店大堂的服務員制止,黃健華也就勢擺了擺手,『不拍了,我今天也沒戴眼鏡,還是聊聊天吧。』出現在公眾場合的黃健華一般都會戴副黑框眼鏡,『沒有度數,只是裝飾。』說著,黃老板開玩笑似的做出了推眼鏡的動作,他說不希望自己的生活照流傳出去。而至今百度上七十八萬條黃健華的鏈接中,也確實找不到一張他在非公開場合的照片。為了安全問題或是其它原因,黃健華只是笑著喝了口茶,並沒有正面回答。
『黃總不喜歡被人關注,在必要的場合他纔會露面,接受采訪他也更喜歡通過電話。』黃健華的助理這樣形容他的老板。而據說在幾次不多的采訪拍攝中,黃健華也不習慣擺動作,甚至對方希望他坐在沙發上雙肩展開搭在靠背上,他也不是很情願,原因是『那樣太霸氣,不是我的習慣。』
『老實說,我們做股票的人,最不喜歡出名。』黃健華無奈地搖搖頭。剛剛走到臺前時,過高的曝光率甚至讓他還有些後悔。但無奈也好被動也罷,現在的黃健華已經習慣了這種拋頭露面,做股票,搞投資,談項目,他還是像往常一樣工作,甚至做得更好。
不喜歡被關注,但公關人出身的黃健華懂得如何炒作,關注黃健華的人都知道他曾和『大鯊魚』奧尼爾的母親在奧蘭多做過鄰居,甚至他入行體育,都緣起奧尼爾母親贈送的兩張NBA球票。
黃健華知道什麼新聞點最能吸引人。而在國內的投資合作中,他也懂得如何讓自己的合作伙伴得到最大的曝光度。從收購騎士股份到入主中國青少年棒球聯賽再到投資NBL,黃健華扮演著各種角色,合作人、投資人、慈善家,一場普通的新聞發布會,他可以讓媒體找到不同的報道角度和新意。就像他和投資伙伴談合作,他知道對方最需要些什麼。
做事高效的黃健華說起話來卻是有條不紊,聊得高興了,還會開心地掰開松餅喂入嘴中。不得不承認,和黃健華聊天是件享受的事,天南海北,從體育到文化甚至包括農業,他都有著大量的知識儲備。甚至周傑倫的新歌,他都會哼上兩句,而據傳說,黃健華對音樂有著極高的領悟能力,一首新歌聽上一兩遍,就可以唱得八九不離十。
黃健華說,自己沒有上網的習慣,甚至連郵件都不查收,從美國到北京,他所有的對外聯系都倚賴一個使用了很久的平板諾基亞手機,手機已經看不出型號,至少是兩三年前的款式。『他不太重視表面的東西,實用是最重要的。』黃健華的助理說。
也許是大堂輕緩的音樂很和黃健華的口味,從始至終,采訪都很愉快,且聽他手指輕點沙發,和你分享他眼中的中國以及他自己的故事。
AS=全體育H=黃健華
AS:您如何定義自己,體育人還是商人?
H:我覺得自己是個體育迷吧。體育可以分成兩部分,一部分是體育中的運動員,從事體育的教練員、裁判員,還有體育的所謂管理者;另外一種就是體育的投資者,他熱愛體育,把自己的激情和興趣投入其中。而體育迷就是什麼都關心了,比如籃球、橄欖球、棒球這些,還有奧運會,包括我做的投資等等。
AS:您小時候喜歡打羽毛球,但是之後投資的產業似乎都和羽毛球無關?
H:投資需要看市場。國外做得最好的是足球,美國最好的是美式橄欖球,還有棒球,然後是籃球。在全世界來說,必須有國外的市場能給你今後的發展提供一些想象的空間。羽毛球不是,乒乓球不是,全世界都打不過你,都在看你打,也就是說全世界的社區都不會去支持你,也不會有人投資給你,那就等於只有你自己在那裡玩。而籃球、足球、美式橄欖球、棒球都發展得很棒,包括網球,我覺得這些都是可以去投入和發展的。
AS:您怎麼看中國體育的舉國體制?
H:2008年的8月8日,很明顯就是要拿金牌,現在逐漸轉向全民健身。其實就是你要將投入分到不同地區的電視臺、電臺,當地的社區、當地的人群、當地的球隊,這樣當地的明星就有價值了。這樣的話大家都會參與,這樣的形式去做體育產業,會成功。而原來舉國體制,大家都選尖子去拿金牌,體育和很多人的關系不緊密,只是坐在電視前看別人比賽,自己很少參與。我覺得現在一定要跟社區結合在一起,慢慢跟社區合作,即使體育局不掏腰包,社區人群也會掏腰包去看球,買你的球票,商家也會掏錢贊助你,因為他們知道這些球迷是和這個球隊捆在一起的。
AS:據說NBA和中國籃協談了八年也沒有簽下NBL的合作權,而您用八個月就拿下了這份合同。之前您也說過,在中國做事情,要了解中國人做事的方式,您如何理解這種『中國特色』?
H:在中國做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覺得自己比政府還要強,不要離開政府,不要與政府進行對抗、討價還價,要與政府共贏。反之不想讓政府來共享,其實這樣很蠢。另外在與對方溝通時,你要看清楚他到底想要什麼,而不是總是想他能給你什麼。其實談投資也是一樣,和贊助商談,不要想他們能給你什麼,而是先把我能提供他們什麼樣的服務放在首位,在活動時把贊助商這三個字變成官方合作伙伴,他們會很開心。
AS:何時意識到這一點?
H:和我共事的很多企業都是這樣的,比如說像龍潤茶。龍潤茶是個私營企業,他做了那麼多年都不倒,而且越做越大,也是因為有政府的扶持,他跟政府是共贏的。那麼,你看有些大公司,在中國做不下去,他們覺得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有些東西必須要堅持自己的做法,但是中國政府是不允許這樣去做的,自己在那裡指手劃腳沒有意義。這也是很多我尊重的、成功的人士給我的意見,很有道理。
AS:您給NBL的運作周期定為8到10年,但是中國是個政策性很強的國家,8到10年間難免會有領導人事上的調動,會不會影響到您的計劃?
H:我想不管哪個領導來,他都不想他所領導的這個組織受到損害,他一定要看到這個事情是共贏的合作關系,這個是前提。如果他來以後感覺都是一些不合理的東西,讓人不很舒服的東西,那肯定要想辦法把這個事情停止。不管你之前與前任的負責人關系有多好,這是一個戰略。
AS:但8到10年畢竟是個很長的周期,不可預知的風險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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