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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1月20日深夜。我正和幾個朋友在外面消夜,央視記者宋飛京突然打電話給我,問:『郝老師,你們那封來自青島的舉報信還有嗎?在哪裡?』
我說:『有,我們的記者劉志向保存著呢!』此時,劉志向正在新加坡采訪王鑫賭球案。
宋飛京至少在沈陽待了半個多月。這小伙很敬業。蹲守沈陽,落實采訪,使得央視對打假掃黑的報道有聲有色。
《遼沈晚報》收到青島那封舉報信後,我當時告訴劉志向兩點:一是有分寸地公開披露舉報信內容;二是盡快和舉報人聯系上,最好是能見面,爭取從他手裡弄到詳實的涉賭涉黑線索。報紙連續兩天對青島足球假賭黑現象追蹤報道,宋飛京當即打電話給我,要采訪直接參與報道的劉志向。小宋的采訪是圍繞著這封舉報信展開的。也正是央視這次采訪,進一步把青島演變成了打假掃黑的第二戰場。
我問宋飛京:『你忽然找那封舉報信乾什麼?』他說:『我們臺長要,今天晚上必須傳真至臺裡……』
聯系上劉志向,知道那封舉報信的復印件在他抽屜裡。小宋深夜打車到《遼沈晚報》,傳真完畢,他纔松了一口氣。
宋飛京是11月26日離開沈陽的。因為11月25日晚上,借助央視,公安部第一次公布打假掃黑的案情。司法主動介入足壇假丑惡的調查偵破工作,這對一個新聞人來說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2009年12月5日,我在QQ上遇到宋飛京。他告訴我:『我明天(6日)就去青島,那裡也快揭蓋子了。』
『那裡出的事兒可能要比沈陽大。聯系好采訪了嗎?』
『下周,我們臺(央視)又要通過官方披露案情的最新進展了。這次公布的是與青島有關的。我先在青島趴兩天,摸摸情況。等官方有正式說法後,我再順藤摸瓜。』宋飛京接著問我,『郝老師,你們那個青島舉報人聯系上了嗎?我也想找找他……』
『青島那位舉報人在信裡說,時機成熟,他一定會站出來,我們記者劉志向一直和他保持聯系。』我說,『但不知道他所說的時機成熟是指什麼時候,說不定官方披露和青島相關案情後,他就會主動找我們,那時你就可以采訪他了。』
第八章國力隊的賬本
2006年3月上旬,上海舉報人H給我們提供的涉賭線索裡,其中一份18人的名單中,赫然有閻毅的名字。這份名單有境內外莊家8人,球員4人,球員家屬6人。這些球員除了湖北的閻毅,其他人分別來自北京、天津、遼寧等地。
在中國足壇,王珀如同艾滋病毒的攜帶者,凡與他發生親密關系的人,都會被毫不留情的傳染,最後等來病入膏肓的結局。
王鑫、丁哲等陸續進去了,閻毅也沒有跑掉。
據悉,閻毅在武漢被控制期間,曾與前來辦理交接手續的遼寧警方進行過簡單交流。
遼寧民警問閻毅:『你參與過賭球嗎?』
閻毅反問民警:『你除了老婆,和另外的女人交往過沒有?』閻毅直言不諱,『凡是踏入中國足球職業聯賽,披過職業戰袍的球員、教練,有誰敢保證沒過賭球這潭渾水……』
他說:『不僅中國如此,國外的職業聯賽,哪裡沒有地下賭場,哪裡沒有下注莊家?國外因為賭球而受審的職業球員,比比皆是……』
據知情人透露,被帶離派出所時,閻毅長嘆一聲,低聲說了句:『還是來了。』
王珀在2003年混上陝西國力俱樂部總經理後,他面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挑選球員,以及構建自己能掌控的組織機構。不熟悉、不了解的人當然不能用,而熟悉、了解的正經業務人員也不能用。
2004年,在新一年的聯賽即將拉開大幕之際,王珀從武漢引進了已處於半退役狀態的閻毅。當時,國力隊許多教練員對引進閻毅感到困惑,可迫於王珀的壓力,大家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現實。
王珀出任陝西國力總經理後,第一場比賽是客場對四川。比賽前,主教練卡洛斯被架空,守門員江洪被拿下,國力以1?5慘敗。
據陝西當地媒體的記者回憶,賽前准備會上還發生了一段故事。
王珀對江洪說:『江洪,記住一點——擋人的什麼路都可以,千萬別擋別人的財路。』
回到西安,王珀還對當地記者說:『江洪,中國著名的假球王子,在我這裡裝婊子還想立牌坊。』王珀和江洪交惡從那場球開始。王珀被抓後,率先站起來拍巴掌的也是江洪。江洪也承認,他與王珀翻臉就是因為閻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