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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2005年爆冷贏得斯諾克中國公開賽冠軍,讓人記得了一個滿臉青春痘的男孩丁俊暉,那麼,2010年的斯諾克中國公開賽,則讓人記住了帥氣的田鵬飛,首輪擊敗世界第一奧沙利文。當然,丁俊暉在決賽中輸給威廉姆斯,則遺憾地讓自己錯過了成為英倫三島之外首位獲得五項排名賽冠軍的球手。
不只有田鵬飛,還有闖入32強的劉闖,還有雖然無緣本屆中國公開賽正賽,但世界排名第15,即將和丁俊暉一起參加世錦賽正賽的梁文博。丁俊暉的崛起推動了斯諾克在中國的發展,但在丁俊暉陷入低迷的兩三年間,斯諾克在中國已不只屬於他一個人,梁文博可以擊敗他,肖國棟可以擊敗他,內戰全勝的紀錄早已作古,這又反向促進了丁俊暉的成長。本賽季,丁俊暉終於迎來復蘇,不僅在眾多世界高手中名列本賽季第一,還創造了自己的歷史最佳排名——世界第五。但丁俊暉表示,『田鵬飛等人的勝利,纔代表了中國軍團整體實力的提高。』
留學英國原本他們幾人就是一起的。同時出生於1987年的丁俊暉、梁文博和田鵬飛被稱為『87三傑』。他們於2004年一同來到英國訓練。他們的共同想法是,『既然選擇了走職業斯諾克的路,當然要到世界上斯諾克水平最高的地方去。』
『兩邊的情況真的沒法比。』田鵬飛說,『在國內,常常會有各種應酬或瑣事乾擾。但在英國,生活就簡化成一件事情———打球。』家裡開著1900平方米的臺球房,原本生活很滋潤的他,為了自己的斯諾克夢想,甘願『背井離鄉』。
他們在英國住在倫敦往北50分鍾車程的北安普敦郡威林堡鎮,這裡幾乎荒無人煙。幾個中國少年就在位於該鎮的『第一藝術國際斯諾克學院』『禪』俱樂部訓練。曾經寡言少語的丁俊暉如今也逐漸變得健聊起來,他用『老僧參禪』這個詞形容自己。據丁俊暉介紹,很多從國內去的記者想探訪他們,在威林堡火車站下車後,通常都找不到前去學院的公共汽車,只能給球員打電話,然後告訴他們鎮上出租汽車公司的電話,打電話去要了車纔能到達目的地。『這地方實在太偏僻了。』
但這恰恰是它最大的優勢。因為斯諾克是一項安靜的運動,必須耐得住寂寞。所以這裡設置了一流的球館,有最好的球桌,還有完全按照國際比賽陣勢布置的燈光。一些頂尖職業選手如詹姆斯·沃特納、馬克·艾倫、肯·多哈提等都來到這裡訓練。學院也招收年輕學員,為之設計了獨特的訓練體系,多個國家的青少年來這裡學打臺球。不過,要想進來打球,必須經過苛刻的面試以確定是否有相當的水平,纔能得到邀請函。
『這邊的球手水平更高,比賽更多,這會激勵自己上進。』也是吸引中國球手的一大原因。和丁俊暉們同處一家俱樂部的還包括世界排名第八的彼得·艾伯頓和排名第七的肯·達赫迪等著名球星。
這裡有著嚴格的校規。學員不能抽煙喝酒,統一住在校方安排的寄宿家庭或公寓裡,它們位於工業區或附近幾個鎮上,每天乘坐公交車往返。梁文博等人就被安排住在謝菲爾德的三層公寓裡。丁俊暉名氣最大、條件最好,一個人單住在艾伯頓的岳父母家。在本屆斯諾克中國公開賽上,丁俊暉在四分之一決賽中擊敗的正是艾伯頓。
由於收入有限、交通不便、語言不通等困擾,這些『留學生』在英國過起了『宅男』的生活。中午,往往以三明治、漢堡包充飢。如果不外出參加比賽,學員整天都要訓練。校內陳列室裡擺放著眾多獎杯,牆上掛著俱樂部著名球員的照片,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我們基本沒節假日,一般每天6個小時左右的訓練,當然你不練也可以,我們也沒有教練,全靠自覺。』丁俊暉說,『我們時刻在一起。除了打球,其他時候就是在家看電視或者聯機打游戲。最愛看英超,看碟。』田鵬飛說,他們差不多把市面上所有的TVB連續劇都看過一遍,『也常斗地主。』
然而在這種不被打擾、異常單調的環境下,他們也更能安心訓練。看到『87三傑』在英國的歷練,球技大幅提高之後,又有劉闖、肖國棟、金龍等四人加入這種模式。甚至連中國臺球協會、國家小球運動管理中心也學習這種模式,組建臺球國家隊,資助有天賦的球手赴英國訓練,比如18歲的小將李行,去年初,他拿到亞錦賽青年組冠軍,被中國臺協推薦去英國打球,費用基本由國家承擔。
據悉,除李行外,其他中國球員大多和俱樂部簽約,由俱樂部提供訓練、生活條件,球員則需要上繳部分參賽獎金。丁俊暉上繳的比例是20%,其他球員則是五五分成。當然也有『自費』的,每月1200英鎊。
多達8人一起在英國打球,也讓他們的生活逐漸豐富起來,比如他們開始嘗試著自己買菜做飯。『每天練完球,我們就一起去超市買菜,然後回家做飯。一般都是金龍做飯,我們其他幾個人輪流洗碗、收拾。金龍年紀最大,而且幾年前他就在英國待過一段時間,更適應這裡的生活。』李行還說,『梁文博也會做飯,但手藝不好,只是他做飯特別快,跟他打球的風格一樣。』丁俊暉和他們一起練球,但因為不住在一起,所以聯系並不密切,只是偶爾去他們那兒吃飯。
臺球中國與中國的年輕球手遠赴英國留學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奧沙利文、希金斯、亨得利、塞爾比等一流高手卻不停地往中國跑。每年6站的斯諾克世界排名賽有兩站在中國舉行———北京的中國公開賽和上海的大師賽,另外還有多場商業賽事。
奧沙利文雖然首輪莫名出局,但在中國馬不停蹄的『趕場』讓他根本不在意獎金那點小錢;塞爾比甚至表示:『希望中國多舉辦一些世界性的斯諾克賽事,這樣我會考慮長期在中國居住,學會中國話。』塞爾比也許是打趣,但中國這個龐大市場對他們來說的確有巨大吸引力。亨得利代言星牌、塞爾比宣傳君爵,世界排名前16的球手幾乎人人都有中國贊助商。
與之相對應的是,中國有著6000萬臺球愛好者,2500萬人經常打臺球,每天有50萬-100萬人在參加這項運動。數以萬計的臺球館已從最早遍布街頭的球案,發展到室內的練球房,再到裝修豪華的會所。反觀倫敦,臺球房則已銳減到只有十家左右,世界冠軍奧沙利文現在居住的城市埃塞克斯,只有一家臺球房。
有數據統計表示,英國的斯諾克觀眾平均年齡都超過了60歲,還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培養起來的球迷,很多年輕人現在都不太從事這項運動了,他們更熱衷於足球、板球、網球。斯諾克,這項134歲高齡的運動在其發源地英國的境遇每況愈下。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一點奧沙利文也說過,『如果我要讓兒子去從事一項運動,我會把所有的斯諾克球杆和錄像都藏起來,然後交給他一副網球拍。』按照奧沙利文的說法,相比於網球、高爾夫等,斯諾克球手很難賺得豐厚的獎金。普通比賽冠軍獎金3萬英鎊,英國錦標賽等排名賽冠軍獎金7萬英鎊,世界錦標賽冠軍獎金20萬英鎊,幾乎可以躋身最低廉比賽行列了。
這要從2005年說起,世界斯諾克協會宣布,禁止煙草贊助斯諾克,直接破壞了這項運動的經濟命脈。
其實這項古老的運動在中國同樣具有悠久的歷史,盡管並非起源於中國。舊中國臺球廳曾經被國人稱作是彈子房,在茅盾的小說《子夜》中,彈子房是花花公子們和舞女鬼混的地方;在李敖的《快意恩仇錄》中,彈子房的形象則是『喧嘩,空氣極劣,紅燈』;在楊德昌的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中,彈子房中的人抽煙喧嘩,是幫派間血腥殺戮的地點。
這種全民參與的特征,保證了其較高關注度。不僅比賽現場場場爆滿,在央視的轉播中,斯諾克比賽也總是同期收視最高的。所以奧沙利文、希金斯等球手在看到中國的國家電視臺一直捨同期正在進行的足球比賽而不顧,不遺餘力地現場直播斯諾克比賽,感到不可思議。『這在英國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像能看到斯諾克選手代言廣告一樣,在英國其概率和中彩票有得一拼。』其實央視還不只是轉播在國內舉行的斯諾克比賽,遠在英國舉行的比賽,即使當年沒有丁俊暉,也常常給予直播的待遇。原因自然是觀眾歷來的喜愛帶來的高收視率。
包括球臺、球具在內的臺球產業也是如此。最新統計:全球除斯諾克競技外的臺球產業60%份額源自中國。所以新上任的世界職業臺球和斯諾克協會主席赫恩正在考慮改革這項比賽,包括提高獎金、增加賽事、縮短賽制等措施。而他最主要的措施則是中國戰略。據悉,世界斯諾克錦標賽有望落戶中國。
『斯諾克在英國已經沒有前景了。它的未來在中國。』這是從組織者到球手的共同想法。 (朱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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