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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德國隊熱身當天上午,傳出馬拉多納『打賭』的消息。他說:『我敢用我的房子打賭,我們決不會小組賽之後就回家。我拿房子賭一塊手表。』這無疑是真正意義上的豪賭,不計成本、不計得失。
這當然不是真正打賭,是在輿論壓力之下迭戈所出的下策。誰都不信阿根廷隊會在南非取得好成績,世界杯預選賽上的表現讓人興奮不起來。『首輪之後就回家』是一些媒體的悲觀預測,馬拉多納已在抵達慕尼黑之後竭力扭轉輿論風向。可是,盡管他在不停地說,也深知並不具有說服力。也許他是被迫無奈纔出此『打賭』下策,也是試圖繼續扭轉輿論的努力。
也許,今天的壓力僅次於預選賽中能否出線的壓力,在最關鍵的幾輪場次裡。那種壓力,後來逼得老馬出線後對記者破口大罵。
選擇首發的冷靜
但老馬還是一個實在人,心裡所想也會不時流露。譬如賽前他並不敢說能在南非打到哪一輪,只說『至少能打1/8決賽』。也就是說,他的心理底線應該是1/8決賽,盡管曾聲稱希望再次奪得冠軍。與德國隊這場熱身賽呢?他說:『如果贏了,就能進入1/4決賽。』他把戰德國看作1/8決賽的實戰演練。不過,賽後他又把比賽昇了一格,『這就是1/4決賽。』是他的腦子出了問題,還是由於比賽的緊張程度,讓阿根廷隊提前進入四強?
這裡所描述的,應該是馬拉多納在與德國一戰前後的心理,關於阿根廷隊實力判定的心理,以及他的虛虛實實。迭戈的虛和實是很容易看出來的,有時振振有詞,其實心裡空虛;有時得意忘形,常常是真實情緒的表露。聽其言、觀其行,識破『壞小子』馬拉多納並不難。
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另一點:這次馬拉多納沒有發飆。沒有出言不遜,布陣相當冷靜。他排出的是世界杯預選賽上打得最好的一戰——與烏拉圭時的首發,只是用薩穆埃爾替下斯奇亞維。這無疑是一個冷靜和明智的選擇。
迭戈突然回歸冷靜,倒令人很難理解。一年前初掌教鞭時,他以出奇的冷靜讓世人另眼看待,很有些指揮若定的樣子。焦躁不安是從與玻利維亞和厄瓜多爾兩個客場高原之戰開始的,也是他最糟糕的時候。焦躁的頂點是世界杯出線後肆無忌憚的謾罵,這前後還有與比拉爾多、格隆多納的諸多糾紛,冷靜的迭戈似乎不復存在。
然而,今天冷靜的迭戈又回來了,盡管尚無法判斷能維持多久。
臨場指揮的冷靜
還有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是他沒有實踐賽前的承諾——『我們會拿出一點新東西來。』
阿根廷媒體猜測,他會在下半場換上小將帕斯托雷,同時嘗試三前鋒。為什麼沒有這樣的變化?也許是上半場球隊的競爭力尚可,而且在第45分鍾由伊瓜因破門得分。順利的時候不變,這是個原則,可一場熱身賽的勝負其實並不特別重要,變陣未嘗不可。但馬拉多納還是沒有變,不管是出於場上形勢的臨時決定,還是根本就沒想變,都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今天的迭戈顯得冷靜,沒有頭腦發熱。
盡管如此,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他還是有些得意洋洋,道:『這就是世界杯1/4決賽!』但以馬拉多納而言,這算不上不冷靜,這是他性格使然。
新聞發布會上他還說:『我們兩支球隊把所有的肉都放在烤爐上了,阿根廷是根據自己場上球員所擁有的價值比賽的。』誇張而形象的比喻,也是迭戈語言的一個特點。
『我們想要展示的,是面對一支偉大球隊時我們還活著,是我們知道按照自己的方式踢球。』他接著說:『我要求隊員像在各自俱樂部裡一樣努力去踢,然後等待比賽的結果。已經確定去南非的球員,我已經通知他們了,另一些由於還沒有確定便沒有告訴他們。』
馬拉多納的數字概念是有問題的,譬如他還說:『名單的60%已經確定,還差40%,還會根據比賽發生變化,以及傷病情況。』但兩天前他的說法是80%已經確定,並具體指出『還差兩名中場、兩名後衛和一個守門員共5人未定』。
數字上的概念模糊,其實在整個拉丁美洲都很普遍,每次都像隨口說來。至於馬拉多納,他自己也許更沒在意,盡管公眾人物通常倒是很注意。
談及球員表現,他給予很高評價,只是對奧塔門迪的評價讓媒體不以為然。他說:『奧塔門迪踢了一場偉大的比賽。』顯然,他對這位國內選手偏愛有加,已決定將他帶到南非。
老馬也說出了比賽過程中的懮慮,『防守很鎮定,我們保持了球門不失,這曾是很讓我擔心的地方。』
喜形於色,馬拉多納沒有隱瞞自己的心情。他不會隱瞞自己,正像他不會隱瞞自己的不快甚至憤怒一樣。
場外處事能否冷靜?
來慕尼黑之前,媒體的批評中有這樣一種聲音:迭戈用功不夠,從來不在上午訓練。似乎是針對這種指責,馬拉多納在周一上午就帶領兩位守門員進行了訓練,並且親自射門。最後,他在羅梅羅和安杜哈爾之間選定了前者,據說這也是大致確定了南非世界杯賽上1號球衣的歸屬。
馬拉多納在慕尼黑的表現並非完全得到認可,他對魯傑裡的召喚和接待便受到很大質疑。魯傑裡也是個怪人,既然足協主席格隆多納三番五次否定他當助理教練,何必非要大老遠再跑來德國給人家添堵?其實還是馬拉多納在作怪,因為他公開表示『不相信誰能阻攔魯傑裡上飛機』。
來到慕尼黑之後,馬拉多納先與他會面。但似乎沒有更好的作怪機會,老馬沒有再對媒體談起他,魯傑裡也只好對新聞界說:『我只是來看球,這是一場重要的比賽。如果打得好那沒得說,如果打不好,那麼應當讓該去南非的人去南非。』原來是來等待機會的,這也肯定是馬拉多納和他商定的既定策略。好在比賽贏了,如果輸球,迭戈或許還會興風作浪。
迭戈是個謎。既然能在指揮球隊上回歸冷靜,在處理其他事情上為何不能冷靜些呢?有人說,迭戈這種類型的人永遠不會安分,事情順利則罷,不順利便會找事鬧事。
格隆多納似乎也踏實了一些,媒體說魯傑裡到來之後『沙皇』躲著他走,回答媒體提問時故意走神,絕對是像回避魯傑裡甚至馬拉多納的話題。也算熬過了難過的幾天,足協主席暫時可以平靜了。
對於馬拉多納來說,還有個好消息:他被意大利稅務警察沒收並拍賣的耳釘很可能歸還於他。原來那只耳釘的買主是巴勒莫前鋒米科利,他以2.5萬歐元拍得,只不過當時去領取的不是他本人。這位意大利球員周二表示要將耳釘歸還給老馬,但他希望當面歸還,還具體說想在慕尼黑完成。但直到阿根廷和德國比賽當晚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或許次日能見到老馬,或許老馬對此事已不感興趣。
其實,一場比賽的勝利對迭戈來說已經是巨大的收獲,至少勝過了他喋喋不休的話語,人們或多或少重拾了對阿根廷隊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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