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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之前的傳說……王剛真的非常內向。不正視人的眼光,低低的話語聲,交談的最初幾分鍾裡,他幾乎從不主動挑起話題。和大多數內向的孩子一樣,當最初的緊張過後,雖然聲音還是很輕,但王剛開始講述起自己的留洋故事,那是一個內向的孩子的正反兩面。
正面:倔強幫他闖難關
王剛現在還記得是什麼樣的契機把自己帶到了葡萄牙,2006年4月,國青隊來葡萄牙參加四國賽,他在場上表現引起了葡萄牙俱樂部的注意。很快中方經紀人找到了王剛,問他是否願意去葡萄牙踢球。
此時效力於火車頭的王剛已經開始接到了來自中超的邀請,朱駿的上海聯城提出高價買他,重慶力帆也想引進他。但內向的王剛心裡卻一直有一個歐洲夢,『我小時候踢球完全是自己喜歡,我爸都是因為我踢球之後成為球迷的。那時候我就想好了,有機會一定要出國踢球,要踢上五大聯賽。』
內向的孩子都固執,他們認准的事情很難改變,王剛的經紀人經常罵他『一根筋』,正是這『一根筋』讓他放棄了國內中超的大合同,選擇來到了葡萄牙。最初的時光並不是很順,在本菲卡的頭半年,沒到18歲的王剛沒法簽下職業合同,沒有比賽打,不會葡語,身邊只有一個國內來的隊友於大寶。
王剛的倔強幫他挺過了最初的難關,他開始交下了自己在葡萄牙的第一個當地朋友———安東尼奧。『他是佛得角人,在中國念過5年的大學,俱樂部讓他做我的葡語老師,直到現在,我有什麼難以解決的事情都還給他打電話。』
固執的另一面是堅持,當年的伙伴於大寶已經選擇回國的時候,王剛說:『每個人選擇不一樣吧,反正我是下定決心要在這裡待下去。30歲之前,無論多困難都要在這裡待下去,要實現自己打上五大聯賽的理想。』
反面:從未學會多說話
臨出國前,父母只囑咐了王剛一件事:『出外面,多和人打招呼,多和人說話。』三年過去了,王剛說:『我一次也沒做到。』
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內向的王剛最初選擇的就是封閉。就像他剛到乙級隊查韋斯的頭三個月,他形容那種感覺像是被扔到了另一個星球。球隊的基礎設施和本菲卡完全不在一個檔次,只有簡陋的訓練場和比賽場地。更重要的是,在這裡他一個人也不認識,翻譯也沒有了,他一下子陷入了無法交流的困境。『我這個人見到陌生人就緊張,那三個月太困難了。』
直到今天,王剛的這一問題還在困擾著他。到國家隊報到的第一天他就緊張地說不出話來,訓練場上高洪波讓他和張琳芃多呼應,可王剛就是喊不出張琳芃的名字。高洪波最後只能半開玩笑地說:『怎麼了,在國外待時間長了,不會講中國話了啊?』王剛說:『我真的做不到,大聲叫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在每一個新球隊,我都是過了幾個月纔能和人說話。』
旁人很難想像,王剛和同在葡萄牙的張呈棟之間甚至不認識,之前見過幾面,兩人甚至沒說過話,沒有對方的手機,盡管兩人有共同的朋友於大寶。
反面:壓力如影隨形
不順的時候,王剛喜歡自己和自己較勁,在國家隊第一次訓練結束後,他反復地念叼著自己在場上的傳球失誤:『我越想不緊張結果越緊張,我知道進國家隊的重要性,反而讓我很有壓力,兩條腿像不是自己的。』在國家隊的第一天訓練裡,王剛甚至無法完成一次簡單的下底,他說:『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跑位了,在國奧隊就完全沒有這種感覺,心理壓力真的太大了。』
這樣的心理壓力其實也伴隨著王剛的留洋之路,他不允許自己在比賽裡有一點失誤,一旦有哪場比賽沒踢好,王剛就會陷入沈沈的自責當中。『至少一個星期吧,我都不願意說話,總是要想著這個失誤。』
每天王剛都要上網和父母進行視頻聊天,而在他為失誤心情不好時,這樣的聊天也就變成了三言兩語,王剛說:『每次我急急要下的時候,他們就說:「又為踢球的事情生氣了?」』
正面:習慣單調的生活
吃飯、訓練、上網、睡覺這幾乎就是王剛一天的休息時間表,即使渡過了語言難關之後,他的生活也不可能有什麼太多的精彩。每天訓練之後,王剛都是待在自己的小公寓裡,為數不多的娛樂是和隊友們一起出去吃飯,通常這樣的飯局都是
AA制的。但如果他們的隊長雨果在的時候要例外,這個C·羅當年的隊友曾經在意甲的桑普多利亞踢過三年球,有他在的時候都是他買單。
王剛唯一的娛樂是他的那臺PS3游戲機,在打游戲上他同樣固執,除了實況足球之外,其他的游戲一概不打。只有說起游戲時,王剛的話纔多了起來:『新一代實況太難了,我不打什麼巴薩、皇馬,就打切爾西,簡單粗暴但是實力強。』
因為內向的性格,王剛對葡萄牙簡單得近乎單調的生活異常適應。不適應的倒是回國後的生活,『回家之後外面全是人,環境太嘈雜,我很不習慣。反倒是住在這邊,心裡頭覺得特踏實。』
在葡萄牙三年,王剛幾乎不認識當地的華人,因為他太內向了。不會做飯的他平時都在葡萄牙餐館裡吃,從來不去吃中餐。他說:『習慣了,來之前就知道要承受這些。』
……僅僅兩天之後,王剛已經沒有了初到國家隊的不適,和關震幾個熟悉的球員間他也開始開起玩笑,大家開始喜歡上了這個靦腆的高個子,一如他在葡萄牙的經歷。在本菲卡二隊的一年時間,二隊的主教練非常喜歡王剛,後來他去瑞士執教時,還專門問起王剛是否願意去。在查韋斯,主教練萊昂納多最初並不喜歡這個不愛講話的中國男孩。但幾個月過去後,王剛成為了他的寵兒。來到葡甲的貝拉馬爾,萊昂納多就帶上了王剛,賽季打到中間他對王剛說:『有個葡超隊在找我,如果我去,你也和我一起走吧。』
對未來,王剛的計劃簡單而又堅決:『下個賽季,我想打上葡超。如果我們隊能夠昇上去,就留在這裡打。不然就和主教練去其他葡超球隊。未來的幾年裡,我希望能去更高水平的聯賽效力。』內向的王剛想過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回國唄,還會有比這更壞的嗎?但我不會輕易承認失敗的。』王剛最近的計劃是,找到好一點的球隊之後,把自己的父母接過來,這樣可以照顧自己。
王剛在用他的堅持,走著一條還沒人走過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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