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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溫哥華冬奧會上,打破奧運會紀錄並奪冠的中國選手周洋賽後感言:『獲得這枚金牌以後,可能會改變很多,以後會更有信心,也會讓我爸媽生活得更好。』調查發現,79.9%的人認為周洋的感言『發自肺腑,真實感人』;73.4%的人表示周洋『對父母的孝順和責任感,值得學習』;45.4%的人同意『愛家纔能愛國』。同時,也有43.1%人認為這背後也反映出運動員的保障體系不健全;28.9%的人認為『背負著父母的壓力,這種心理負擔有點兒沈重』。
感恩父母,無疑是這個時代極力頌揚的主題。從『常回家看看』到『給母親洗腳』,感恩、反哺等關鍵詞充斥著這個社會。周洋的賽後感言簡單質朴,無疑迎合了孝敬父母的傳統文化,所以纔會有很多人表示認同。而周洋的感言也道出了家庭的困境,也有28.9%的人深有感觸地認為,這樣的『負擔有點兒沈重』。
在周洋的人生印跡中,腿腳不便的父母一直為生活艱難打拼,盡管如此,也只能借助一個彩票投注站,『把三口人的嘴喂飽』。面對父母努力卻仍舊無法實現向上層社會攀爬的現實,周洋的心靈裡無疑被深植了一顆堅韌不拔的種子。所幸的是,這顆種子終於長成了足以改變命運的參天大樹,終於可以回報父母的期望,也給自己的心靈以撫慰。
然而,同樣是努力奮斗,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取得成功。2009年11月26日,上海海事大學研究生楊元元在宿捨裡,用兩條系在一起的毛巾將身體懸掛在衛生間水龍頭上,結束了年僅30歲的生命。與周洋相同的是,楊元元也有一個困難的家庭。一開始楊元元也有一種『周洋式動力』,一直努力學習,寄望於通過知識改變命運。然而,在人生跨入而立之年,居然仍舊無法給自己所愛的母親一席之地。
從楊元元的悲劇中,我們可以分解出許多原因,其中就包括她對母親的愛,當這份愛讓她感到無法償報,『周洋式動力』轉眼就變成一副糾結的沈重鎖鏈。兩位女性的感恩『同途殊歸』:一個成為奮斗的動力,直至成功;另一個卻變成壓斷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悲喜兩重天,實際上折射的不過是社會底層努力向上攀爬流動的艱難。我們甚至可以這樣設想,雖然現在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周洋式動力』,但如果周洋並未取得成功,其結果又會如何呢?
不妨再將視角拓展更廣些,即將周、楊二人置入社會同齡人的層面。即便我們傳統文化裡常以紈?子弟形象丑化『富二代』、『官二代』,實際上並不表明這些人就不會感恩,只不過他們借助父輩們的資源平臺,過上『更好的生活』太容易了。相對於更多底層人物的悄聲無息,周、楊二人之所以更為人關注,關鍵在於她們處於成功和失敗的兩個極端。
對周洋不服輸的勁頭當然應該肯定,她對父母的感恩也體現了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但如果過度推崇迷戀這種只是依附於成功者身上的動力,遮蔽的很可能是底層人物向上努力攀爬的艱難與辛酸。橫看成嶺側成峰,在大力褒揚『周洋式動力』的同時,我們或許更應想想那位站在周洋背面的淒楚女子楊元元。 □禾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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