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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智新
一根柱子,原本應該在16天前豎起來,但在全世界的目光中卻尷尬地卡住了;16天後,這根柱子被修好了,再次在全世界的目光中豎了起來,贏得了全世界的掌聲———這就是溫哥華冬奧會。
16天前4根點火柱中有一根沒有豎起來,讓溫哥華冬奧會開幕點火儀式被稱為『一個殘缺的作品』。然而在長達16天的過程中,點火柱沒有被悄無聲息地豎起來,而是保持著這種『殘缺』的姿勢,直到閉幕式拉開帷幕,再次展現在世界觀眾面前———甚至其他3根冬奧會的點火柱也被熄滅!這時一個裝扮成電工的小丑登場了,他的檢查結果是:電源沒有接好!隨著他將電源插入插座,那根點火柱終於徐徐就位,火炬手再度點燃聖火,同時引爆觀眾熱烈掌聲,全場沸騰,氣氛達到頂點。奧運聖火點火儀式從開幕式一直持續到閉幕式,這是第一次;同一屆奧運會出現兩次點火儀式,也是史無先例。當然這並非溫哥華奧運會組委會事先設計,而是一個『殘缺中的成功』,不過比起一帆風順的成功,更能贏得人們的敬意。這樣『殘缺中的成功』,首先需要的是將失誤原原本本大白於天下的勇氣,其次要有在全世界面前自我解嘲的幽默感———當然這種幽默感仍然離不開勇氣二字。溫哥華冬奧會似乎用這種形式詮釋了奧運會另一個隱含的宗旨———有勇氣面對失敗者方能成功。
面對相似的局面,卻有不同的處理方法。國內某大型運動會開幕式,重點打造的點火儀式卻讓所有觀眾一頭霧水———但眾說紛紜中,導演硬著頭皮堅稱就是如此設計,真相可能只有等到若乾年後解密了。對於國人來說,天大地大,也比不上面子的事大。所以『打死也不說』,讓許多人只看到失誤,卻不了解為何失誤,更無法期待這個失誤的更正。如果這屆冬奧會在我們這裡舉辦,這根柱子沒有豎起來,會發生什麼呢?可想而知,首先組織者會在新聞發布會上堅稱設計中那根柱子就是躺在那裡的、死不承認有失誤的同時,內部火速召開批判大會,深挖這個失誤的技術根源、思想根源,以及有沒有更復雜的國內外背景。會議的結果除了扯皮的扯皮、推諉的推諉,最後會痛打一兩只落水狗或替罪羊,然後嚴令統一口徑:此事就此打住,再不提及,就此掩埋入歷史的塵埃,好像從未發生過。
問題是,錯誤並不因不承認而消失。錯誤有時會讓人顏面掃地,但如果掩耳盜鈴地粉飾太平,就永遠失去了改正錯誤的機會。必要的時候,放棄面子,纔能贏得尊嚴。
給錯誤一個機會,否則它將永遠是錯的。給失敗一個機會,它還有可能變得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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