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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當經常隱身於數據之後的『蝙蝠俠』巴蒂爾被《紐約時報》推至前臺時,我們也在思索,中國聯賽是否也有這樣的球員,他們習慣藏身在大牌球星之後,不事聲張,沒有華麗數據。他們的武器是用高舉炸藥包、用身體去堵槍眼、是無所畏懼地防守,木拉提、林晨耀、孟令源、蔡亮和宋康明(從左至右)就是這樣的球場英雄。中國沒有『蝙蝠俠』,我們有——敢死隊
這是一個久遠的故事。在一場CBA的轉播當中,大徐解說,他讀了一位球迷發來的短信,內容是:『我覺得CBA比NBA更精彩,你看,一場一百二三十分,NBA一場纔得90多分。』
當然,我們都知道這位球迷是在開玩笑。如果真如此,防守水平再降低一個檔次,場場150分,CBA豈不是更精彩?沒有高質量的防守,根本體現不出進攻的質量;就像沒有對手,就無法展現勝利者的偉大。這就是為什麼馳名世界的哈林籃球隊越來越沒人看了。兩個月之前,我在五棵松體育館又看了一次哈林的比賽(或者乾脆叫表演)。看到第四節,在沒完沒了的空中接力和暴扣裡,我真的想睡了,現場觀眾就剩一半了。
在大多數時候,CBA看上去就像加強版的哈林籃球隊。CBA迄今15年,可以氛圍兩個半時代:八一稱霸前6年,那是一個時代;上海在2001至02賽季所向披靡,無人能敵,但因為只有一年,可以算半個時代;接著廣東七年六冠,兩個三連冠,也是一個時代。所有這些傑出的球隊,都首先立足於防守。八一的防守反擊,是他們當年成功的標志;上海是靠姚明的個人高度,把三秒區捂得風雨不透;廣東的集體防守,也是他們的立身之本。進攻贏得比賽,防守贏得冠軍。防守永遠是成功球隊的底牌和本錢,但大多數CBA球隊,做的仍然是無本買賣。
當然,CBA的不防守,不是真像哈林籃球那樣徹底不防,而是看似也防了,但其實沒有什麼效果。CBA的不設防,原因總共是三個。第一,理念上有偏差,大多數球隊重攻輕守,訓練中對防守本來就不重視;第二,球員普遍不重視力量訓練,沒有力量對抗和習慣,形不成個人防守,就談不上集體防守;第三,有些球隊也想改變現狀,也想好好防守,但缺乏理論基礎,不抓細節,亂防一氣,效果也不好。
因此真正出色的防守,一是強度,強度是一切的基礎;二是個人防守能力,個人防守是形成集體防守的根本;三是防守原則和細節,在什麼位置去夾擊,讓對手走上線還是走底線。這三條都建立起來,防守纔能有模樣。鼎盛時期的八一,如今的廣東,莫不如此。上海靠姚明一人的能力彌補所有人的漏洞,只能說是個特例。所以姚明一走,他們立刻失去了競爭力。
大多數的CBA球隊,還意識不到防守細節的重要。中國籃協每年都在組織教練學習班,也常常有不少美國高水平教練到中國講課。但不少教練一聽,那些大的條條框框都知道,就不愛聽了。其實到了最後,一次防守是否能夠成功,往往是由微小的細節決定。比如防擋拆,對方在圈頂打擋拆突破,45度(或底角)的球員要不要放掉自己的防守人去協防?如果去協防,什麼時候去?我們的教練都是交給球員自己臨場去判斷,效果完全取決於球員臨場的經驗和決定,而外教講的就完全是細節。
前任澳大利亞國家隊主帥高吉安給東莞青年隊上課,說到這個問題,對運動員講了兩個細節:第一,你決定去不去協防,取決於隊友防擋拆的位置和對方的突破情況。由於你所處位置,實際上是在隊友的身後,你如果看見對方突破的球員露出了一個肩膀,就立刻去協防,否則就不用;第二,當你決定去協防的時候,你必須以最快速度,拼命的衝向對方,給對方壓迫性,同時張開手臂,而不能有任何猶豫。這兩個細節說完,清晰明確,這個防守環節立刻上了個層次。
如今上海隊的主帥鄧華德名不見經傳,沒有任何顯赫履歷,但到了CBA,卻立刻把上海帶到前四,一路高歌。這裡面,當然有球隊整體的原因,但具體到球場上,鄧華德最顯著的特點就是打防守。像蔡亮、孟令源這樣之前並不受重用的球員,成為鄧華德手裡的關鍵棋子,靠的就是他們的防守。在這種理念的不斷灌輸和強調下,上海的集體防守、輪轉速度都有了明顯提高。在一個整體缺乏防守理念的大環境下,上海的防守讓他們一下脫穎而出。同樣是大城市的球隊,北京金隅同樣打快,但沒有防守,戰績天壤之別。相比之下,上海就是有本買賣,有本就有譜兒;CBA大多數球隊還是無本買賣,靠進攻手感打天下,不知哪塊雲彩有雨。
新上海隊的故事告訴我們:在CBA,從一支絕對弱隊躥昇到一支四強勁旅,其實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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