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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16日,北大百家講堂星光璀璨,CCTV年度體壇風雲人物頒獎典禮在此舉行。墨綠色連衣裙、披著雪白披肩的劉莎莎從『棋聖』聶衛平手中接過『年度最佳非奧項目運動員獎』的獎杯,手下敗將是專門從韓國飛回來參加頒獎的圍棋世界冠軍古力。
劉莎莎只有16歲,她能得獎完全是因為去年年底一鳴驚人地奪得女子九球世錦賽冠軍。要知道,僅僅在4年之前,劉莎莎還只是一位在河南省蘭考縣紅廟鎮白樓村的田地裡摘棉花的小女孩。
昨天在位於北京市朝陽區民族園路1號的付小芳臺球俱樂部,劉莎莎和帶她出道的姐姐、同為臺球選手的付小芳一起接受了本報記者的專訪。回憶起一路走來的艱辛和不易,兩人淚眼婆娑;但在兩人心中,更多的是對遇上臺球的感恩,『我得感謝臺球,臺球改變了我的一切,改變我的生命,它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運的人。』
當初打臺球只是混口飯吃
付小芳說,劉莎莎走的是跟自己相同的路,『我倆的經歷完全是一樣的,我10幾歲不上學,她也不上學,後來都選擇了臺球』。
在農村,讀書是很多想要出人頭地的孩子的選擇。比如劉莎莎她哥,如今正在上海體院就讀。不過,在讀到初二的時候,劉莎莎輟學了,她說自己不是讀書的料。就在家人為劉莎莎的將來發愁的時候,付小芳的媽媽出現了。
劉付兩家在白樓村只隔了一道牆,兩家的關系特別好。付小芳回憶說,自己小時候媽媽的身體不是太好,她吃的第一口奶就是劉莎莎媽媽的奶。看到劉莎莎不讀書之後,付小芳的媽媽也替著想辦法。那個時候,比劉莎莎大6歲的付小芳已經在全國的臺球界打出一點名氣,於是付媽媽也說服劉家讓劉莎莎學著打臺球。
劉莎莎那是對臺球一點概念都沒有,『臺球是什麼?怎麼打啊?多大啊?』她甚至在電視上都沒看過臺球一眼。不過,好奇心讓劉莎莎決定試一試,於是她爸劉東波帶著劉莎莎前往黑龍江佳木斯市,投奔付小芳叔叔在那裡開的一間臺球館。在此之前,付小芳從事臺球運動的第一站也是從這裡起步的。
劉莎莎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我學臺球的目的就是以後能當一個陪打的就可以了,一個月掙一兩千塊錢挺好的。』
50元錢用了兩年
當年到佳木斯時,劉莎莎纔12歲。爸爸要走的時候,劉莎莎不停地哭鬧、撒嬌,說不喜歡佳木斯,『語言不通,我當時也不會說普通話。』劉東波只能安慰女兒說:『你不能這樣,咱家條件不是很好,一來一回花了兩三千塊錢,你什麼都沒學會就回去,怎麼跟你媽交代,這些錢不都全白花了嗎?』
早熟的劉莎莎知道家裡的難處,於是含淚答應留下來學臺球。為了安撫劉莎莎,劉東波還說:『你在這先待著,我回去把你媽接過來,我們買輛車,在佳木斯開出租車。』誰知道,這僅僅是爸爸善意的謊言,接下來的兩年他都沒有再到過佳木斯。
劉東波臨走的時候,塞給劉莎莎200元錢當零花錢,劉莎莎很小心地把錢放在屋裡的地毯下面。每當看到同屋的同齡孩子在吃零食,劉莎莎也嘴饞,就想自己也要買零食來吃。不過,每次掀開地毯看到那200元,她就會想到爸爸媽媽這麼多年不容易,劉莎莎很多次都抵抗住了心底那個貪嘴的魔鬼。在佳木斯的兩年裡,她只花了50元錢,在自己最最嘴饞的時候買了零食。
兩年之後,劉莎莎在春節回到了白樓村,當她把剩下的150元錢還給媽媽曹玉梅時,曹玉梅當時也很驚訝,沒想到年紀尚小的女兒會把錢留著,眼睛頓時也濕潤了。
當劉莎莎昨天在和記者聊著這些的時候,坐在一旁的付小芳忍不住淚流滿面,『我練球的時候也很苦,當年到北京學球,我叔是借了5000元送我去的。一回想那個時候就非常難受的,太苦了。當時我在東北,一想到家裡就淚流滿面。每天做夢都夢到爸媽,半夜起來,枕頭都濕半邊了。』
不上網不用手機與世隔絕
劉莎莎第一次摸球杆是在2005年到佳木斯,而真正成為職業球員又是在兩年之後的事情了,她跟著她姐付小芳一起師從張樹春。
付小芳打球6年了,但至今還未獲得一次世界冠軍,但劉莎莎卻在系統訓練僅僅兩年之後就達成了這一目標。付小芳說:『這是很大很大的奇跡,以前我沒聽說過,這麼短時間內打到一個世界冠軍。莎莎之前打黑八的球臺,基本功會紮實一點,直到2007年纔改練九球。』
去年世錦賽奪冠後,很多人在說劉莎莎的天賦,但在付小芳看來,如今的一切果實都是劉莎莎的汗水和淚水澆灌而出的,『她每天都刻苦地訓練10個小時以上,早上8點多起床,一直練到晚上十一二點。除了吃飯、累了休息一下的時間,她全都在球房裡練球。她能達到的一定程度,肯定付出很多東西。』
付小芳是過來人,她知道對於劉莎莎最重要的是『保持天真去面對臺球』,於是她和師傅張樹春一起對妹妹嚴加管教。劉莎莎自己說,『我說自己不會上網很多人還都不信,我姐老管著我,不讓我上網。她總是對我說你要是敢上網就怎麼怎麼的,被她發現了又怎麼怎麼的。她還說就是別人在上網,我湊過去看一眼,我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此外,劉莎莎到現在連手機也沒有一部,『要手機乾什麼?和家裡打電話用座機就行了啊。再說我自控力特別差,要是有的話,肯定老玩游戲或是上網什麼的,球就打不好了。』
到北京兩年了,劉莎莎就連故宮和長城都沒有去過,『出去放松也得看平時練得怎麼樣,一個月可能會有一天休息的時間。有時候即使師傅給我放假,但是自己練得不好,都不敢出去。』
逛街唱歌都是很虛的東西
昨天在臺球俱樂部,不知道誰買了兩本八卦的娛樂雜志,劉莎莎和付小芳在訓練的空隙抽空看得津津有味。當記者問起劉莎莎的業餘愛好,付小芳主動舉手示意要爆料。這急得劉莎莎在一旁大呼小叫,『姐,不要講。』
可當姐的執意爆料,『她是90後,偶像是王力宏。』劉莎莎立即接過話,『不是偶像,只是喜歡的歌手。我還沒見過王力宏,我也不想見,怕自己真見面了會緊張到不行。』
付小芳說,球房天天王力宏的歌不斷,劉莎莎休息的時候就會纏著她,『姐,把手機、MP5借我聽一會兒吧,裡面全是王力宏的歌。』
當記者問起劉莎莎到KTV最喜歡唱誰的歌時,付小芳在一旁說:『不要提卡拉OK,她不是麥霸,她是不要你唱,她盡放王力宏的歌,就在一旁聽。輪到我點的歌了,她也不要你唱,就說「姐,等一下,你先聊聊天,我再聽聽」。』不過,到KTV放松放松的機會總是很少的,世錦賽的冠軍給了劉莎莎更多的壓力,『運動員就得付出,拿自己的汗水得到一些東西。逛街、唱歌什麼的都沒有必要,都是很虛的東西。你是運動員,必須得對得起你所愛好的這項運動。我得感謝臺球,臺球改變了我的一切,改變我的生命,它讓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運的人。得了一個世界冠軍,不是說就完事了,而是剛剛開始。以後我面臨更大的壓力,現在惟一能做的就是更好地練球,很紮實地去打每一場比賽、每一杆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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