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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賽季,這是費城瓦喬維亞中心的售票處,第二次亮出了『售罄』的字樣。
想買票,只能去找黃牛黨,他們在冷冷的冬夜裡,忙碌地在球館附近的街口走動,扯開嗓子問過往的行人或者司機:要票嗎?有票嗎?
多麼難得,他們還能夠靠76人的比賽賺錢。他們得感謝科比,湖人隊來了,票自然而然就好賣了。東部的城市,湖人一年就來一趟,得趕緊出來看科比。
瓦喬維亞第一次賣完票,是艾弗森回歸以後的第一場,賣了20664張;這一次,湖人踏進費城,球票銷勢更旺,三下五除二,這一場就見了底,最終賣了20809張。兩次都賣得乾乾淨淨,這一次還比上回多了145張。當然,那些肯定不是站票,只是有些臨時加座。
所有球迷,都懷著觀賞科比和湖人的表演而來,其中絕大多數,盼著能看到科比和艾弗森的針尖對麥芒。艾弗森已經英雄遲暮,科比卻沒有半點疲態,這看起來不再是當年勢均力敵的對決。
但這一次,球迷們真的等到了。科比24分,艾弗森23分,湖人99比91,比賽跌宕婉轉,球迷大飽眼福。仿佛時光流轉,這就是昔日重現。
科比近鄉情怯艾弗森和科比,這幾年沒少交手。兩個多月前,艾弗森還是灰熊隊的一員,隨隊去了洛杉磯,只是打得心灰意冷,黯然銷魂地獨自出走。其實不管艾弗森在灰熊,在活塞,甚至在掘金,和科比對上,總是少了一份味道,新酒畢竟沒有陳的香。不管穿著什麼顏色什麼隊標的隊服,只要不是76人的藍白色,總是不得勁兒。
直到AI回歸費城,纔讓這對決,有了一股醇香。
兩個絕世天纔,被費城這座『友愛之城』栓在了一起。這是科比的故土,這是艾弗森的領土,他們都對這塊土地,懷有與歲月漸長的情感。
科比每年來費城,都要坐著車走街過巷,看看那些少年時期玩耍的地方,他會找最熟悉的餐館,要上一份費城最出名的乳酪牛排,品嘗美味,品嘗鄉情。
這次回來,有一些特殊。科比在打比賽的前一天,回了他的母校Lower Merion高中,找到了他的老師,和他們聊了聊。去年來費城時,回母校並不在他的日程上。『當你年歲漸長之後,你內心的鄉愁越來越重,』科比說,『當你回想起這一切從哪裡開始時,自然而然,你會變得顫栗起來。』
當科比走下球隊大巴,走進通道的時候,就有不少來早了的球迷看見了他,他們使勁兒地呼喚著科比的名字,湖人當家穿著灰色的厚外套,聽見了聲音,回頭看看,揮揮手,走進了球館。
客場球員的名字,在現場播報員的嘴裡,也就是一帶而過,能有多快就多快,貴為科比,待遇也一樣。科比曾經無數次從現場的喇叭中,聽到『下面是來自費城Lower Merion高中的科比·布萊恩特……』,以前無論在哪裡聽到這聲音,他都不會有什麼感覺,可又一次在老家聽到,他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大概是我年紀大了吧。』科比微笑著自嘲。
回到家鄉,能見到很多老朋友,還有很多親戚。『每次回到這裡我都很興奮,』科比說,『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在球迷中,我也看到了很多熟人。我在洛杉磯已經住了14年了,是我這輩子待得最長的一個地方,可在費城,我從13歲住到17歲,那是青春時期很關鍵的日子,我和這裡還有很強的聯系。』
『讓我來防AI』不管費城讓科比多麼懷舊,這裡的主人,還是3號。
艾弗森和科比走進瓦喬維亞的時候,攝像機都緊緊地跟著他們,從車庫開始追著他們,一直追到更衣室裡。兩個人都大牌,在賽前都不會開口,躺在理療室的按摩床上,讓按摩師為他們放松,然後綁腿,開會,准備比賽。
菲爾·傑克遜站在客隊更衣室的門口,他覺得艾弗森已不復當年之勇。『他現在已經不像當年那樣,在比賽裡能有那麼多讓人吃驚的時刻了。現在他已經沒有那麼多一對一單挑的時候了,不過他似乎是在幫助球隊組織進攻。』傑克遜說。
在這場比賽之前,艾弗森回到76人的20場比賽裡,場均得到14.5分,命中率是43%,助攻有4.3個,數據都不高,遠遜於他職業生涯的巔峰期,76人的這20場球,也僅僅8勝12負。
這和當年無法相提並論。那時候的76人,在拉裡·布朗指揮下,在艾弗森帶領下,南征北戰,光耀世界,真是能和湖人分庭抗禮。當時的替補後衛阿龍·麥基,如今已是76人的助理教練,說起和湖人的往事,也是不勝唏噓。
『那時候,兩個隊都懷有雄心壯志,追逐著自己的目標,』麥基說,『當我們去西部,或者他們來東部時,我們互相之間就成了標杆,比賽結果總會有一些暗示。』
沒有人想到,艾弗森在這場讓人憶起往昔的比賽中,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狀態,真的讓人依稀回到了從前。
上半場比賽波瀾不驚,科比和艾弗森分別只得了兩分。第三節,是這場比賽最精華的12分鍾。
最先出現小風波的,是科比的膝蓋。第三節開始沒多久,他回防時,被摔在地下的布蘭德絆到,小腿的迎面骨恰好撞了上去,膝蓋順勢一扭,科比頓時砸在地上。他捂住了膝蓋,看起來頗為痛苦。於是加裡·維蒂帶他去更衣室做了檢查,沒多久,他又回來了。『我相信他能挺過來。』傑克遜說。
一回來,兩個絕世高手的比拼開始了。艾弗森似乎突然找到了得分的感覺,在2分多鍾時間裡,他一口氣拿了11分,包括兩個三分球,一個漂亮的過人,打板得分,還造成費捨爾犯規,『打三分』,最後一個跳投,這讓76人的分差,迅速拉近到5分。
科比失去耐心了,他不能看著艾弗森這麼為所欲為,他主動對傑克遜說:『讓我來防守阿倫(艾弗森)吧。』於是,他專心地守在艾弗森面前,即使湖人這時還有法瑪爾在場上。
兩人交換著進攻,這一節,科比得了14分,艾弗森得了15分,兩人平分秋色。『就像回到了從前一樣,看到他手那麼熱,由我去換防他。感覺真像回到了2001年。』科比說。
他們都是贏家當艾弗森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費城少了一股精神力量的支橕,他們過得不好不壞,卻越來越無人捧場。他們缺少自己的偶像,上賽季科比來了,所有球迷看到出自本土的巨星,忍不住都為科比叫好,『MVP』的喊聲震天動地。
這一次來,形勢不同了。艾弗森回來了,球迷們有了精神寄托。科比依然有擁護者,可當擁躉們只在人群裡淺淺地喊出『MVP』時,就被噓聲淹沒了。這在前幾年,是沒法想象的事兒。
尤其是第三節,艾弗森狀態如此神勇,一人單挑五條大漢,激活了瓦喬維亞中心的熱血,大家給他拍手,給他鼓勁。『阿倫有球館的所有球迷支持他,我希望接受這種挑戰,我很喜歡。』科比這麼說他主動申請防守艾弗森。
第三節最後兩次進攻,科比防得很出色,摁住了艾弗森的凶猛勢頭。他甚至還在第四節給了『答案』一個大帽,在他的防守下,艾弗森的攻勢明顯減弱了,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幫手,沒有科比身邊那麼強大的團隊。
科比好像又看到了2001年總決賽那個打出一嘴血,往回吞下去繼續比賽的『答案』。科比說:『他的手非常熱,他帶動了全隊的氣勢。』
傑克遜則說:『我知道阿倫能有這水平,我只是不確定他能不能這麼打48分鍾。』
艾弗森輸了,他在更衣室裡悶悶不樂,有人對他說,湖人那麼強,你們都有機會贏,今天算不錯了,艾弗森搖搖頭,『我不在乎假想式的勝利,我要真正更多的勝利,這是我的第14年,我要贏更多球。』這場比賽,他證明自己沒老,科比贏了球,雙方其實都沒什麼損失。
艾弗森不願多評價科比,只是淡淡地說:『他肯定是有史以來打球最好的家伙之一了。』
但科比興致勃勃,他這麼說兩人:『我們倆都是得分手,就算到了70歲,我們一樣能得分。』
如果他們真的到了70歲,還來這麼一場斗牛,一定也會是全場爆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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