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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網第二周的賽事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是名副其實的『中國周』。當李娜逆轉戰勝大威廉姆斯,攜手鄭潔闖入澳網女單四強後,中國這個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正在享受著歷史性突破的喜悅。在單飛模式中汲取力量的鄭潔、李娜正在享受著職業化帶來的動力,與此同時,書寫歷史的兩人也成為中國體育職業化中的一面鏡子。
嬗變中成就偉大突破很多人會用『奇跡』來形容鄭潔和李娜在墨爾本公園所締造的歷史。看看這夢幻般的成就吧,或許這些並不是『奇跡』能夠簡單囊括的。
在澳網,李娜首次打進大滿貫賽事四強(鄭潔第二次),同時這也是百年大滿貫歷史中,首次有兩位亞洲球員會聚四強。以16號種子身份參賽的李娜,在澳網後的世界排名將來到中國女網歷史性的高度——世界前十的排名。
對於一直在嘗試職業化改革的網管中心而言,這也是『單飛』模式推出後最偉大的突破。從單一的國家隊體系到單飛、國家隊和俱樂部等模式並舉的網球發展,網管中心一直在進行著大膽的嘗試。網管中心主任孫晉芳也一直說『單飛』模式是『摸著石頭過河』。
在模式的嬗變中,金花們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績,更重要的是,她們的素養也在嬗變中變得更加職業化。這其中的變化,對李娜和鄭潔這些單飛的金花而言,無疑更能細微中見真章。『原來在國家隊的時候是一個教練安排計劃,所以他不可能會單獨為你一個人安排和制定計劃,大家都是在一起練。但是現在,我的團隊是專門為我去設定計劃的,所以這點是不一樣的。在專門為我設定計劃之後,可能針對的會是我的優勢或是弱點去布置,這樣我就能更積極地去和他們一起合作。畢竟在國家隊只有一個教練,他的精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去為每一個運動員安排不一樣的計劃。』在李娜看來這僅僅是單飛模式的一個優點,更重要的是諸如成熟團隊、更自主的訓練參賽安排這些優勢能夠幫助這些實力不俗的金花有進一步的飛躍。
『去年對於我來說是第一年嘗試自己走,這是一個摸索的過程,很多事情我們都沒有經歷過;今年是第二年,感覺成熟和有經驗多了,更懂得如何將壓力轉化為動力。』就像鄭潔說的那樣,經歷了第一年的歷練和摸索,更加職業化的金花們在嬗變中成就了偉大的突破。
反復進行的職業化試水在墨爾本公園,中國網球從來沒有如此耀眼,但這更多源於此前不斷主動或被動的職業化試水。
2002年釜山亞運會上的顆粒無收,纔刺激中國網球界異口同聲地喊出了『走職業化』的口號。『雅典奧運會,國際網協根據排名確定前48名選手纔有正選名額,而中國選手排名最高的鄭潔只有第198位,參加奧運會資格堪懮。同時,日本的杉山愛、泰國的塔納蘇甘都排名世界前50,這極大地刺激了中國網球人。』回憶中國網球的職業化之路,前女網總教練蔣宏偉坦言,當初的改變也有些無法回頭的意思。換句話說,是到了不得不抉擇的時候。隨後,幾位『80後』也開始踏上WTA職業賽事征途。2003年一年,鄭潔打了34站職業比賽,『一年52周,34周都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說起當年,鄭潔的形容是『又累又幸福』。但由此中國女網似乎一發不可收:從雅典奧運會的女雙金牌,到後來鄭潔/晏紫的兩個大滿貫獎杯,再到有著全面突破的北京奧運會周期,中國網球競技成績的進步,已不僅僅只是大滿貫獎杯和奧運會三四名可以概括的……
盡管這期間,『單飛』曾一度飽受爭議,但網管中心諸如設立『夫妻檔』等舉措無疑越來越向職業化接軌。最終2008年底,新的奧運周期開始時,網管中心開始了全新的嘗試——單飛。於是,中國網球邁出了更具突破性的步伐——進一步職業化。鄭潔、晏紫、彭帥和李娜開始『單飛』,與自己的經紀人和教練團隊一起征戰巡回賽,獲取最高至92%的獎金提成。
現在李娜和鄭潔的突破幾乎成為了『單飛』模式的標杆,但這並不能與職業化的成功畫等號。
孫晉芳這位一手締造『單飛』模式的網壇當家人也在此前的采訪中承認,盡管培養模式與國外不同,但未來會有更多球員慢慢走上職業化之路,而她內心也早就有了衡量單飛成功與否的標准,『如果在倫敦奧運會上,女網的表現能夠有穩中有昇,那麼我們的職業化纔能算是真正的成功。』
『單飛』模式不可復制其實從金花在澳網不斷書寫歷史的那一刻起,『單飛』就成為一個無法回避的關鍵詞。
究竟是『單飛』造就這個墨爾本公園的中國奇跡,還是『單飛』造就了全新的中國網球,或許並不能就此輕下結論。對於『單飛』與『舉國體制』的話題,網管中心副主任高沈陽也有著自己的看法,『鄭潔、李娜都是在舉國體制下培養出來的優秀選手,如果體制是關鍵問題,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優秀人纔出現。』高沈陽說,『事物的發展需要根據情況的不同進行調整,單飛的模式也可能會遇到新困難、新問題,所以我們要摸著石頭過河,找到最適合的途徑。目前的成績證明,運動員「單飛」是可以走好的。』
高沈陽的態度也很明確:『運動員能不能出成績,根本的問題不在於體制,我們如果把鄭潔、李娜兩人的運動生涯十等分的話,她們在單飛之前接受國家培養的佔到九等分,而且2004年奧運會雙打冠軍也是在舉國體制的模式下培養出來的。』
的確,李娜和鄭潔在墨爾本上演了奇跡,但奇跡背後中國網球的現狀也沒有想象中的樂觀。中國男子網球依然處於亞洲二流水准,極低的排名讓他們只能大都混跡於ITF的衛星賽。中國女網在鄭潔、李娜、彭帥和晏紫四名單飛的金花後,也沒有湧現出太多擁有天賦的新人,目前國家隊的幾位小金花與同年齡段的鄭潔們無論是實力還是戰績上都存在差距。所以,高沈陽期待的並不只是金花單個的爆發,他更希望看到中國網球的全面發展,『作為中心而言,我們希望看到的不僅僅是一兩個頂尖運動員的成功,更希望看到中國網球人口的基數不斷擴大,這樣纔能不斷從中培養出優秀運動員。』
體制間的冷思考當中國的三大球屢遭嘲笑、足球深陷假賭黑時,金花們在澳網上的表現著實令人欣喜。更重要的是,諸如網球、斯諾克、達喀爾這些個人項目的突破正在迅速成為中國體育新亮點。
於是,職業化與舉國體制的思辨又一次迎面而來。這兩者的爭論從來沒有停止過,即便是在中國從體育大國走向體育強國的道路,外界的爭論也從不停歇。舉國體制下的金牌戰略為中國贏得了一次次榮譽,但也留下了一幕幕尷尬。乒乓球運動的壟斷正在導致它的關注度漸漸降低,而足球的假賭黑也一次次擊碎球迷的心,全運會的金牌大戰也屢現丑聞。
那麼金花們的突破是否又完全值得與中國的網球實力畫上等號?或許冷靜下來,每個人都有一個清晰的答案。當兩位中國金花攜手闖入大滿貫四強時,或許不得不說這是帶有偶然性的奇跡,而俄羅斯紅粉們早就用自己的集團實力證明了這個國家在女網上的絕對實力。
其實李娜說的沒錯,網球很大程度上是一項個人運動,而個人的發揮並不完全能夠涵蓋整個國家的實力。單飛模式更多的是刺激金花們在網球上的努力,畢竟全新的模式賦予她們擁有更多的商業利益和主動權。所以當中國網球面臨斷層隱懮的前提下,李娜、鄭潔的突破固然可喜,但完全冀望她們把中國網球實力帶入世界一流,或許這樣的期待既不現實也太過沈重。
或許,這幾年群眾網球蓬勃的發展多少可以給中國體育一些借鑒。隨著網球基礎的提高、商業化大賽的逐漸湧入,越來越多的人走進了網球場,也有越來越多的家長送孩子去網球俱樂部。或許,中國體育未來的路很簡單,但只有市場化、職業化和國際化的全面結合纔能締造更多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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