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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迪說,領導讓他空降足協很突然,這種感覺竟然和我們不謀而合,雖然這種突然襲擊是我們最近十年裡搞的第四次了。
足協新長官上任,立馬有人把他的家譜和身世描了一下紅,以證明他苗紅根正,這是規定動作,閻世鐸時如此,謝亞龍時是如此,南勇時更是如此。關於韋迪,鑒定如下:有魄力的改革派,知人善用,有儒者之風,鐵腕治軍,成績斐然。
還是老調調嘛。看看韋掌門的前任們:守門員出身的王俊生,人緣好業務熟;閻世鐸,政策法規如數家珍,辦事鐵面無私;謝亞龍,理論造詣高深,大好前程攤在眼前;南勇,資深人事乾部,料人如神,組織培養多年。韋迪說,體育是相通的,不存在隔行如隔山的問題,他的前任們被領導派出時,領導們也是這麼很有把握地說的。
稍稍有點新意的是,很多人看重韋掌門的來歷,但很少人把他的履歷、人格魅力同中國足球的光明前途劃等號,我也是這樣。他是一個莫名其妙被派到莫名其妙地方來的長官,這和他的歷屆前任沒什麼區別。56歲的他在四年裡,繼續保持革命本色,做到兩袖清風一肩明月,這個可能有;他離任的時候,中國足球已經翻天覆地甚至脫胎換骨,這個真難有。足協算是國企吧,誰說國企領導自己清廉、敬業,就能夠保證自己的部下不貪不拿,保證企業興旺發達,職工歡樂詳和?
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是因為萬惡的社會制度。中國足球把人變成鬼,也是因為有毒瘤的體制,把中國足球變成了落後生產力的代表。目前在局子裡踴躍檢舉揭發的那一窟鬼們,這一點上和全國人民認識一致。體制這個東西太抽象,說具體一點,就是管人、管權、管錢的那些規矩。管的過程中不守規矩,不搞監督,管就變成了耍,俗稱權利不受監督,容易導致腐敗。
比如前任足協掌門們,從閻世鐸同志到南勇同志(暫稱),不容別人插話,他們可以拍板誰當國家隊主教練,可以拍板哪家公司贊助中超聯賽、出多少錢,誰負責分管裁判工作和聯賽。像張健強(已不稱同志),他可以決定哪場比賽由哪個裁判吹,裁判有鬼要不要處理,怎麼處理。像國家隊主帥可以決定哪些人進國家隊,像國家隊和地方隊的球員可以決定,是真踢還是假踢,這全取決於他們的覺悟,而沒有制度約束。覺悟啥都不是,看看權力很大的官員,沒人監督全靠個人覺悟時,拍項目、拍地皮有幾個不是把餡餅砸給自己七親八眷、三姑六婆家公司的。足協任用的主帥一蟹不如一蟹,主帥選的隊員一代不如一代,聯賽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大家都明白了,這不奇怪,因為足協的權很大,沒人管得了他們,他們自己也管不了自己。
一個在回憶錄裡緬懷光輝歲月重溫自己豐功偉績的前體育局高官,在應對反黑老黃忠陳培德的為什麼當年不把假球黑哨查下去的質疑時,很坦然地回答說,那不是足協一家乾得了的。字裡行間的信息是,下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領導們一點都不糊涂。八年後我們發現,要不是當時的領導們不裝聾作啞文過飾非,要是大膽報官的話,不至於把中國足球爛成泥潭。本來是想把人送往天堂,因為放任和縱容,導致野蠻生長,造成了基因突變。
眼看著他起高樓,眼看著樓塌了,大家都變得很世故,現在大家對中國足球能不能靠一次換人就徹底扭轉局面這樣的抽象問題不太感興趣,更關心的是下一條出水的大魚是誰,這樣的大魚會大到什麼程度。人民群眾豐富的斗爭經驗是,問題出在前三排,根子就在主席臺。如果中國足球界的事情還是拍拍腦袋用人,拍屁股走人,魚總會有的,而且越來越大。中國足球需要的是一個鍾馗,而不是長官,否則,韋迪沒用,韋小寶都沒用。
七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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