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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8日消息,自從1972年起,每到年底,美國《時代》雜志總會評選出年度人物,當選者或者是個人也可以是群體,總之是在即將過去的一年中對世界產生了重大影響的人物。
從那時到現在,無數叱吒風雲的名人們都出現在這裡,比如說1948年的杜魯門,1949年同時被評為半世紀人物的丘吉爾,1968年的登月宇航員等等。即將過去的2009年,創造了多次奇跡的田徑超級飛人烏塞恩·博爾特也成了候選者之一。不過由於今年的主題是經濟衰退,最後雜志選擇了美聯儲主席伯南克來代表2009年,『閃電』並沒有成為第一次當選年度人物的體育明星。不過能和德國總理默克爾、美國總統奧巴馬還有駐阿富汗美軍總司令麥可克裡斯托爾並列成為現象級的人物,無疑也是對牙買加人這一年的完美總結。作為對待年度人物候選人的慣用手段,《時代》雜志記者來到博爾特出生並成長的地方,從人生起跑線尋找『閃電』當初的樣子。
全世界最出名的短跑運動員博爾特撒開腳丫子,飛奔穿過成片的椰子樹,然後沿著瀑布從山頂一路下來,衝進一個只有矮平房的小鄉村。聽上去有點好笑,不過不久的將來這畫面就會出現在各位的電視機屏幕上,那是博爾特為祖國牙買加拍攝的旅游宣傳廣告的一部分。
除了一次又一次破世界紀錄之外,博爾特也可以稱得上是在經濟衰退大背景下,牙買加這個國家中唯一沒有衰退、而且還加速前進的增長點。而至於他出生長大的這個小鄉村,除了加勒比地區遍地都有的山水外,本沒有什麼可以拿來印在旅游畫冊上吸引游客前來的景點。即便已經開發了許多年,一些水果攤、幾個小酒吧還有門口蹲著的那一溜賣手工編織菜籃子的人,就組成了這裡最繁華的商業中心。而博爾特能給家鄉帶來什麼?顯然不是一年捐幾十雙跑鞋給母校,或者光讓這裡頂著飛人家鄉稱號這麼簡單,代言廣告只是開頭。
11月底的一天,當人們聽說博爾特要回鄉的時候,差不多一百來號村民湧進了鎮中心,女人和孩子們擠在最前頭。這天『閃電』穿著金黃色的上衣,所有人一邊尖叫著,一邊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試圖能跟上地球上最快男人的腳步。迎接自己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可平時以破世界紀錄當作娛樂的博爾特這回卻怎麼也跑不起來,他被自己家鄉人團團圍住了。
姑娘們都想抓住他,要不就是伸出胳膊去摟他,還有些奮力想把自己塞到他那雕塑般肌肉發達的臂膀下,孩子們則仰著頭、崇拜的眼神好像是望著下班回來的父親一般。見慣了大場面的博爾特這時候卻有些緊張,眉頭皺成一團,眼睛裡也帶著幾分擔心,這樣的崇拜未免讓他都覺得有些消受不起,不過他還是習慣性地掛著標志性笑容。
『我們一直在想,到底什麼時候纔能輪到我們?』人群中37歲的維倫·傑克遜一臉激動,為了設法離偶像近一點,她一直把3歲的兒子扛在肩膀上,母子倆的臉都擠得通紅。對他們來說,毫無疑問博爾特就是這貧瘠山村的奇跡,就像當地牧師現在最喜歡在布道時說的那句話一樣,『因為我們中間的一個人,牙買加讓世界了解到我們美好的一面。』
父親一句話,『閃電』就到幾公裡外挑水
博爾特的起點,在牙買加西北部特裡洛尼省法爾茅斯教區的謝伍德康坦特鎮。沿著首都金斯敦往北走,開車三四個小時就能抵達,這一路都在山裡穿行。迷路是不可能的,因為下了高速路後,只有一條不寬的柏油路可走,那還是一年前剛剛開始修的,為了千裡迢迢前來朝拜飛人故鄉的人可以不用步行前往。
有幾條車開不進的狹窄土路,孩子們和散養的家畜互不相擾地在那裡玩耍與歇息,只有相對貴重一點的豬圈,隱藏在家門口的院子裡。走進謝伍德康坦特鎮,一切和過去沒有什麼不同,博爾特小時候曾經當賽場來跑步的小草坪還在那裡,路的盡頭站著兩個手拿折刀的半大小子,不過用不著擔心,那只是用來砍甘蔗的工具。就像任何人都會看到的那樣,這裡只是一個出產甘蔗的農村,孩子們在沒念書之前都是幫手,長大了自然而然成為村民。
再走幾步,就到了威爾斯利·博爾特開的雜貨店,門口什麼標識也沒有,如果不仔細尋找,很容易就會錯過這世界冠軍父親的小店。這是星期天早上8點半,53歲的威爾斯利和往常一樣已經開門做起了生意,把糖舀出來賣給相熟的主顧,他看上去和自己的飛人兒子一樣瘦而結實。難道千萬富翁的父親還需要拋頭露面來養家糊口不成?
『我告訴他,「爸爸,不要再工作了,我可以照顧你們的。」他就說不要,他想找點事來做,他一直是那種喜歡獨立的人。』博爾特說,他從小就敬畏自己的父親,到現在自己功成名就後也不例外。
父親一句話,幾分鍾前還在眾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博爾特立刻就扛起水桶,步行去幾公裡外的地方挑水,就像他小的時候一樣。村裡沒有公共汽車,更沒有自來水,雖說家裡人疼愛烏塞恩,從沒讓他下過地,不過挑水、打雜這種相對輕松點的活兒是跑不了的。這一點在父親威爾斯利看來不會因為烏塞恩又破了幾次世界紀錄而改變,外面再怎麼風光,回到家來他還是自己最小的兒子。
博爾特倒是很感謝這些家務,現在還常常把一身肌肉歸功於小時候挑水的作用:『在鄉下,你總是得找點事情來做做。比如說跳過樹叢、騎車、散步之類,所以說你得在年輕的時候就鍛煉肌肉。』
他不想被人逼成瘋子
廣告片的最後一部分在博爾特曾經就讀的威廉·尼布紀念高中取景,正是從這裡畢業後,他飛向了世界。近兩年裡這所高中得到了經費修繕,不過操場還是和過去一樣,沒有塑膠跑道,只是一片草地,每到田徑賽季的時候,他們就用熔化的輪胎滴下來的液體橡膠在草地上做出跑道,少量的器械全都堆在辦公室裡。
這也是曾經給威爾斯利帶來無窮煩惱的一個地方。那是省裡最好的學校,離他們住的村子有20公裡遠,學費也最貴,當時還在咖啡地裡做監工的威爾斯利,省吃儉用纔能送兒子去讀書。不過,因為自己跑得快纔有資格進這所學校的博爾特卻不是像大家想得那樣乖乖上學、訓練,搞得他爸爸經常要從咖啡地裡請假跑到學校去監督他,好確保他沒有浪費時間去胡鬧。如果看見兒子沒在跑道上,威爾斯利總是毫不留情地揍他一頓,好在不是打臉,『不,我們不抽耳光,打手心或者更好的辦法——打屁股,這就夠了。』威爾斯利咧嘴笑了起來,似乎又回到了追著兒子滿操場跑的時光。
『我確實很懶,高中畢業之後一段時間裡我幾乎什麼都沒乾。』雅典奧運會和後一年的赫爾辛基世錦賽,博爾特都沒什麼建樹。這一點毫不意外,當時的他正在為自己的傷病和心情而無精打采,雅典奧運會比賽前他的贊助商派了一名市場主管羅林跟著他在德國呆了一個月。『我們真的每天都要跟他斗爭,把他弄回跑道上,我還記得他說,「別擔心,我會成為奧運會冠軍的。」我當時的想法是,他真是瘋了,你永遠也想不到會是現在這樣。』羅林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博爾特根本沒有改變,除了訓練比賽外,依舊懶散著、享受著自己的生活,比如說拍攝前一天他就出去玩了一個晚上,一分鍾也沒合眼。唯一不同的是,現在沒人會追在屁股後頭揍他,他只需要為自己負責即可:『我跟別人解釋說我還年輕,我要出去玩、享受生活。如果這是個問題,那也是他們的問題。我看見過很多明星,尤其是在美國,他們都在一種特定約束下生活,我纔不會讓人家把我逼成瘋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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