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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挖掘這段舊事時,幾乎所有前輩們都很同情遲尚斌在北部的遭遇,讓記者去找他聊聊。接通遲尚斌的電話時,他正在大連家中,他的回憶是從『我沒想到這個規則會這樣傷害我』開始的。
遲尚斌1982年退役後,到北京體院深造。1985年剛剛畢業,就接到了北京部隊隊的執教邀請,遲尚斌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就接下了這個鍛煉價值極高的工作,這是遲尚斌第一次擔任主教練,時隔26年,他依然記得『我的第一次執教只有108天』。
來到北部後,隊伍調教得不錯,但是運氣實在太差,有7場比賽打成平局,但是罰點球決勝負時竟然全部輸掉,這讓遲尚斌至今郁悶,『哪怕7場點球贏一場我也不至於掉級了』,當然這也與當時隊中的頭號射手陳東上調國家隊有關,但是他上調國家隊後,球隊只獲得一分的加分,可是最後球隊還差1分。
當時甲級聯賽在安徽蚌埠和江蘇南京兩地同時展開,足協的新政出臺後,領導也對甲級聯賽能否順利進行非常關注,陳家亮、馬克堅等人也到了賽區監督工作。當年實行的是『16降4』的昇降級制度,但是最後一輪前,遲尚斌率領的北京部隊隊與山東隊兩支老牌勁旅排在第12和13名的位置上,同時面臨掉級危險,這讓遲尚斌十分緊張。
在僅剩一輪時,山東隊已經積12分,而北部只有10分,算上陳東的國家隊員加分也只有11分,而巧的是山東隊王東寧也入選國家隊,積分也達到了13分,最後一輪北部必須取勝已經鐵定降級的南京部隊隊,遲尚斌纔能與山東隊計算小分保級。『大連人的祖籍都是山東,所以兩個隊的關系很好,我在大連就知道』,最後一輪恰好山東隊對大連隊交鋒,遲尚斌感覺有些緊張。
但是有一個利好的消息是來自大連隊的,大連體委主任蓋增聖接到市裡的命令是必須進入前三名,這是市政府的硬性規定。在最後一輪前,大連隊只有16分,但是算上兩名國腳加2分,與排名第三的沈陽部隊隊同積18分,這意味著大連隊必須擊敗保級山東隊,纔能與沈部算小分進入前三名,『小分』成為最後一輪比賽『保級』與『進前三』的關鍵詞,玄妙由此產生,於是中國足球史上最精妙的假球在南京上演。
遲尚斌清晰記得那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首先最後一輪比賽賽程依然不利於北京部隊隊,當時北京部隊隊被分在蚌埠賽區,而且比賽是在上午9點開始,遲尚斌指揮北京部隊隊5比0擊敗了早已降級的南京部隊隊,但是保級對手山東隊與大連隊的比賽是在下午在南京進行,遲尚斌結束比賽回到招待所收拾東西,趕往南京。
當時同住在一起的還有上海隊,當時從遼寧隊到上海執教的桑廷良看到火急火燎的遲尚斌後,對他說:『小遲,你放心吧,大連說好要進前三的,不會放山東的。』桑廷良與蓋增聖是舅爺的親戚關系,所以對大連的情況也知道一些,他也安慰遲尚斌別著急。時間已經是中午,當時通訊不方便,也沒有手機可用,遲尚斌用招待所電話給在南京的蓋增聖和球隊打電話,電話接通後,報上自己的名字,可是大連隊就是不來人接電話,換桑廷良打過去對方也同樣不接,看來親戚關系也不管用了,遲尚斌知道壞了。
遲尚斌立即收拾行李從蚌埠乘火車到南京,火車上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被對手用小分算計,下了火車就直奔球場,結果一到球場『那球就沒法看了』,大連隊和山東隊90分鍾比賽居然打成了5比5,大連隊和山東隊進的都是頭球和角球,兩個隊的小分一下子大漲,最後大連加時賽用頭球擊敗山東隊,贏得了寶貴的獲得第三名的大分。
比賽剛剛結束,一算下來,山東隊與北京部隊隊同積13分,結果憑借最後一場的5個小分雙計的進球,力壓北京部隊隊保級;大連隊與沈陽部隊隊同積20分,恰到好處地以小分贏得第三名,『新規則』在最後一輪被大連隊和山東隊利用得淋漓盡致,『保級』和『前三』的任務全部達成,遲尚斌氣得不行,在看臺上立即找到足協主席陳家亮申訴。
陳家亮看見眼前發生的一切無可奈何,雖然非常憤怒,但是他也無法對激動的遲尚斌做任何表態,只是說:『我們回去還要看看再說,這個比賽就這樣了』,對於他的模棱兩可的回答,遲尚斌當時就知道北京部隊隊掉級已經成為定局,罪魁禍首竟然是『新規則』,這讓他十分失望。
回到足協,陳家亮和馬克堅立即向國家體委趙希武做了匯報,當時趙希武已經接到有球隊隊員在門前故意不踢進去,而把球挑起來用頭頂進去以獲得小分的報告,聽到最後一輪比賽的匯報後,憤怒和傷心交織在一起,讓這位副司長只吐出一句話『我們是好心沒好報』。回到足協陳家亮宣布新規則立即停止實施,他的總結是『我們做的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違反了足球的規律,今後任何修改規則的措施都要慎重,不能草率,哪怕出發點是好的。』
1987年遲尚斌遠赴日本。距離當年的規則事件整整10年後,遲尚斌1995年來到了曾給他重大打擊的大連隊執教,更有戲劇性的是,他執教第一年大連隊又獲得了全國聯賽的第三名,這一次不是憑借小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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