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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2004年之後,中國隊再度折戟於世界杯預選賽的初賽階段。客觀地說,與4年前相比,這次的對手要強得多,但中國隊也崩潰的太快了點。綜觀全部比賽過程,尤其是此前的備戰過程,與其說中國隊是輸給了強大的對手,還不如說是自戕於自己的弱智與內耗。這是一種最可恥的失敗方式,也是最不可饒恕的失敗方式,因此最大的罪人不可能是時下正為千夫所指的總教練杜伊科維奇。
其實,由於整體實力的日漸式微,又由於分組形勢十分不利,沒有人相信中國隊能打進南非世界杯,但也不太有人能預料到中國隊會早在第5比賽日,就以一場不勝的劣績提前出局,是為50年來最糟糕紀錄。在中國國力飛速發展、大國地位日益彰顯的背景下,中國隊居然創造出這樣的『紀錄』,是全體教練球員的恥辱,更是以大家長自居的足協決策層的不世罪過。
中國足球早已淪落為亞洲二流,此番既與澳大利亞、伊拉克等虎狼之師為伍,遭受淘汰厄運很正常(其實即使僥幸混入南非,也只能復制2002年所蒙受的恥辱這一種結果)。但5戰3平2負、只打進可憐的兩個球,這份成績單太誇張,嚴重偏離了中國足球既有實力的價值中樞。在很大程度上,不是淘汰本身,而是這一極端孱弱的過程讓正致力於和平崛起的國人出離憤怒。人們要拷問和追究的,除了導致中國足球日益荒蕪的原罪性責任外,還有就是怎麼會連現有的實力都發揮不出的操作性失誤。
新敗之後,時下關於總教練杜伊不專業、不敬業的負面新聞大量出籠,甚至還涉及到了個人隱私,這與當初吹捧其豪邁、叡智的如潮報道形成鮮明的對比。相信大部分指責都不是空穴來風,杜伊確實該罵,問題在於,是塞爾維亞人突然變的既蠢又壞了嗎?顯然不是。與沈祥福、朱廣滬等前任一樣,杜伊也是中國足協政治化足球路線的犧牲品,或者說,即使杜伊真的是魔鬼,那也是因為足協打開了潘朵拉魔盒,畢竟杜伊是足協找來並強行推上總教練神壇的。
球輸了,人們開始大肆抨擊和嘲笑國家隊的拉杜配體制,視為一切混亂的惡之源。但不要忘了,杜伊本人並不想當這個總教練,即使在百般推辭無效後,所認可的運作模式也是由福拉多全權指揮20強賽,杜伊最多當個策略顧問,他要等到奧運會後,中國隊打10強賽時再接過指揮權。
無從知曉杜伊思維變遷的動因,也無從了解謝亞龍究竟是如何迫使阿杜就范的。我們看到的現實是,杜伊先是垂簾聽政,然後直接走上前臺,由此導致了執行主教練福拉多的強烈不滿和拉杜的貌合神離,也導致了杜伊因倉促接管而產生的窮折騰、瞎指揮。
顯然,拉杜組合怪胎是由足協一手炮制的,但這遠遠不是謝亞龍拍腦袋決策所制造的全部孽債。其實由福拉多指揮20強賽、杜伊接手10強賽的預案本身就荒誕之極。如果福拉多有能力率隊打好20強賽,又何必再由杜伊接手,令一支好端端的隊伍推倒重來?而如果福帥不行,那杜總再有本事也無法指揮一支已被淘汰的球隊打什麼10強賽!
綜觀中國隊本次世界杯預選賽之旅,這樣的決策失誤比比皆是,比如國奧隊地位高於國家隊,國奧隊教練指揮國家隊教練,等等。或許謝掌門會辯解,這是上層領導的旨意,小的們也沒有辦法,甚至還會舉例他是如何據理力爭,頂住了諸如南北分區賽等來自總局的更荒謬動議。這當然不無道理,舉國體制、出線戰略不只是足球口的孤案,但既然最終國家隊能夠征召國奧球員,杜伊也越界成了國家隊實際指揮官,說明所謂的體制厚牆並非鐵板一塊。如果謝亞龍有著郎效農般的無私無畏品德,完全可以在現有體制和權限下做很多有益於中國足球的實事,而不是拿著08奧運當令箭,一味惟上壓下、豪賭出線。
千萬不要以為這只是某個個人的品質問題。在年維泗、張吉龍等之後,現有的足協負責人,大都是長期在官場廝混的行政官員,他們的思維文化、功名追求和專業知識都是官式的,對於全球通行並行之有效的職業足球模式,他們既不習慣也無力駕馭。盡管他們也很清楚專業足球是條死胡同,但更清楚若不搞這一套,他們連被人唾棄的資格都沒有。
比如謝亞龍,以其資歷、能力和業績,若處在一個競爭性的市場經濟體制下,根本沒有資格執掌中國足球,更不可能在男女國家隊連年慘敗,國內聯賽則幾近崩盤的情況下,還能安坐在這個位置達4年之久。在無法顛覆既不職業也不專業的現行足球管理體制的情況下,中國足球只能在沈默中死亡,以自戕的方式。
周文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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