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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中國當代著名作家、政協委員,曾任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部部長(1986至1989年)。
劉翔:中國著名國徑運動員,雅典奧運會110米欄冠軍,世界紀錄保持者。
劉翔和王蒙,本來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領域,並在各自領域裡的境界都做到了一個極至,但由於一個『冠軍感言』的事情,產生了交集。
先是王蒙在全國政協會議上發言,針對劉翔在奪冠後『誰說黃種人不能進奧運會前八,我今天就要證明給大家看,我是奧運會冠軍』的說法,王蒙認為,比我們更加苦大仇深的非洲黑人兄弟姐妹,得了那麼多田徑金牌,他們應該怎麼樣把運動成績與黑種人受壓迫的歷史聯系起來呢?王蒙甚至表示,如果放在歐洲,這種說法肯定會受到起訴。其後當他談到雅典奧運會上另一位我國運動員(賈佔波因為對手射錯靶而幸運奪冠後)在外國運動員失誤獲得冠軍後,回答記者『這次獲勝是否有偶然因素?』提問時說『不,就應該我得金牌』,認為很沒有風度和『粗糙』,王蒙親自為這位奧運冠軍設計出的發言是:『是的,某某的實力甚好,他本來有條件奪冠,我為他的失誤感到惋惜,我們今後會有更多切磋交流的機會。至於奪冠,任何人僅憑運氣和他人的失誤是得不到金牌的』。
作為劉翔,在得知王蒙的批評後,作出了回應,主要有簡單的兩點態度:他不認為王蒙的發言對他有任何針對性,並表示尊重王蒙對運動員提高精神境界的呼吁。
劉翔和王蒙,本來不是同一領域的人,他們的境界孰高孰低,如同關公戰秦瓊,沒有可比性。但在『冠軍感言』一事上,兩人的境界孰高孰低,高下立見。
其實王蒙做事的出發點並沒有錯,錯就錯在他仍在拿他那個年代、他那個的領域裡的思維在評價、要求現在這個年代、其他領域裡的他人。在王蒙生活的那個年代和其所在的文學界、政治界的圈子,『謙虛謹慎』是做人的要務之一,『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精神是不能倒的紅旗。而現在是一個多元化、張揚個性的時代,謙虛固然是永遠的美德,張揚也不再會是被老師打屁股的錯誤。尤其是在王蒙先生認為也應該『遠離政治』的體育圈,許多事情完全可以更人性化一些、個性化一些。比方中國選手的『冠軍感言』,作為一名體育記者,我不認為是問題是出在『太不謙虛、太張揚了』,恰恰是『太謙虛、太不夠張揚了』。中國選手獲得冠軍後,聽到最多的是『我還有很多不足,要向對手學習』、『感謝領導、感謝教練、感謝爸媽、感謝贊助商』一類的套話,少有真情流露。說得難聽一點,基本上是廢話,一個模子出來的,不聽也罷。至於王蒙認為劉翔的發言『在歐洲肯定會受到起訴』更是有上綱上線之嫌,劉翔說出這番話是在雅典奧運,難道希臘不是歐洲成員國?我也去采訪了雅典奧運會,事後沒聽到哪個歐洲媒體聲討劉翔的發言不當啊,除了王蒙之外,更沒聽說過哪個人要起訴劉翔。事實上,西方國家對於體育賽事中言論的寬容度是我們遠遠不能比的。去年世界杯『黃健翔事件』鬧得如此沸沸揚揚,好事者甚至稱澳大利亞大使館提出抗議,事實證明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人家根本就沒當回事,是我們自己嚇唬自己、自已逗自己玩呢。世界拳王爭霸賽規格夠高、影響夠大吧?但在賽前的『稱重秀』時,雙方拳手往往脣槍舌劍,『我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甚至是『小心你的老命』這類涉及『人身威脅』的言論比比皆是,從來聽不到『你比我強啊,我要向你學習』之類的話。如果王蒙先生聽到了,是不是要把世界拳王爭霸賽歸為原始人的比賽呢?實際上這些『口水戰』不過是向對手施壓的心理戰,並不是說明拳擊手們都是殺人犯。並且比賽結束後,雙方無論勝負,大都表現得很有風度,向勝者表示祝賀、向敗者表示安慰的鏡頭比比皆是。
如果說王蒙在他的領域裡的話語權還是相當權威、受人尊敬的話,他把手伸到劉翔的領域裡,小小地秀了一把,卻不小心露了個怯。王蒙的初衷是好的,如果說有錯,錯就錯在他不該在一個他並不了解的領域裡面繼續想當然地行使他的話語權,錯就錯在他沒有學好『三個代表』,不『與時俱進』。設想一下,如果劉翔評王蒙的書裡,某個主人公跑步時姿式不正確,王蒙又會作何感想?
所謂運動員『冠軍感言』『粗糙』的論調從王蒙口中說出來,除了做為文學家、政治家天生『悲天憫人』的胸懷外,更有一種面對『粗糙』的奧運冠軍自己『有文化』的優越感,是一次自以為是的『越位』。而劉翔得體的回復,恰恰回應了某些人的論調:並不是滿口『之乎者也』就是『有文化』的表現;除了書本的『死文化』,人生真正的『有文化』是一種『大文化』——這種『大文化』並不在於這個人從事哪個行業,而在於這個人在所從事的行業裡是不是做到極至,和做人的人品能不能讓人折服。如果這世界上只是文人有文化,那麼除了文人之外的所有人是不是都是野蠻人了?
做為王蒙,應該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個說法,不同圈子裡有不同的游戲規則,在他從文化界、政治界『越位』到體育界時,至少應該先熟悉一下這樣的游戲規則再說。他在自己的圈子裡境界的高低,並不能無條件地移植到其他圈子裡去,他到了另外一個圈子,那種優越感恰恰會讓他一葉障目,不見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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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蒙講的都是起碼的修養與禮儀,並非特別針對劉翔。不知媒體是水平不夠還是故意歪曲。姓韓的可能見識淺點發表點不同的看法,又何來“痛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