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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平:忘不了中國女排
和郎平約好了在日本見面,但小組賽和中國隊沒分在一組,她在神戶,我在札幌。盡管有她在神戶的電話,但每天她都不在房間,她也難找到我。昨晚,已經是12點,終於她在了。
還是那一口地道的京腔:『哥們兒,對不起,我是讓隊員看錄像去了,之後,隊醫給隊員按摩,因為我的腿傷又犯了,我也要做。隊員要排隊,我得讓隊員先做呀,她們打了比賽,我就排在最後了。』
心系中國隊
不容我說別的,她馬上說到了比賽:『怎麼樣,中國隊准備好了吧?』
『准備什麼?』
『對俄羅斯這場呀,我最牽掛中國隊,中國隊對俄羅斯應當沒有問題。中國隊一傳和防守好,勝數比我們高,中國隊近年來從來沒有輸過俄羅斯,打得正常,中國隊照拿不誤。』
『好呀,你都說能贏了,那我就放心了。』
『但要看中國隊能不能把應有的東西發揮出來,像奧運會時那樣,以自己的特點制對手的特長,只要能抑制住,應當不成問題。中國隊的訓練體系是完整的,尤其注重細節,這是一貫的傳統。回想我在的時候,我們的訓練目的是那麼清晰,質量是那麼有保證……』
說到這裡,郎平那邊沒聲了。沈了一下,她說:『我現在帶的隊伍和中國隊已經是兩個概念了,隊員平時都天各一方,乾什麼的都有。就說賽前,我培養了一年多的那個主力二傳,賽前忽然和我說家裡有事,家裡的事比打錦標賽重要,不打了。這在中國隊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問題,哪裡有國家的榮譽小於家事的?美國就有,我就問隊員,你們還誰家裡有事?我真長了見識了。我現在用的二傳當時正在夏威夷度假,已經兩個多月沒練了。有人勸我,你那麼認真乾嘛,我說,乾事業不認真就別乾。其實,我這認真是徒勞的。帶洋妞比帶中國隊難多了,不能用中國的一套去要求他們,思維方式和美國人完全不一樣,就要去適應和理解。想想那時我帶中國隊時,一練就是4、5個小時,打比賽時心裡就有底。真的很不一樣,我有能耐都使不出來,環境不允許,沒有那個條件讓我發揮。』
一切為女兒
郎平之所以留在美國,並接任了美國女排的教練工作,是為掙錢養活女兒。
離婚已經10年了,到現在她還是孑然一身。『別忘了給我「學麼」(北京話,意為找)一個,』她還是那個長不大的郎平。我說,一刻都沒有忘記這個,只是人家一聽說是郎平,有些不敢高攀。『我就是打過排球,沒有什麼高的,對了,個子高,哈哈!』開朗的她永遠有著當隊員時的孩子氣。
『本來,我這次打完比賽要到深圳去看你,但是我女兒讓我回去教她排球,我高興得不得了,所以我要回去教她。她現在14歲半,已經1米82,我們倆可以平視了。她以前打籃球,但由於腿太長,人太瘦,總被人擠出去,自己改主意打排球了,我當然高興。這次我要回去教她,我告訴她,先練傳球。你是知道的,傳球練不壞的,我告訴她,別的動作不要學,我教你。因為她的體育教師是什麼都教的那種,我怕她動作練得不好影響以後的發展。美國的高中是4年,她現在加州念高一……』說起女兒,她有說不完的話。
『是呀,誰教扣球動作都不如你教,你別來看我了,還是回家教女兒打球去吧,這太重要了,你好好教她,培養一個小鐵榔頭是不成問題的。』
『但願她迷上排球,美國的孩子,大人是不能強迫她乾這乾那的。她終於愛排球了,我高興呀。現在我覺得有些老了,但腦子還好使,一個人單挑女兒,很累,要不是為了她,我纔不乾這個呢。我真想回到北京,在家裡,在國內享受中國人的幸福,但是不行呀,女兒要上學,要我養活,我就得乾呀。』郎平真無奈。
女排的精神
在美國,郎平之所以得到業內人士的推崇,一是她以前的戰績,二是她的人品。
『以前帶隊訓練對我來說不是難事,但是現在,由於我的腿傷很嚴重,站時間長了,就會腫得厲害,連走路都麻煩。還有我的身體也不好,從來沒有歇過病假,但我從來不說,隊員看得到的,他們說我也太能吃苦了,不管是生病還是腿都走不了路,在訓練中仍然和隊員一樣生龍活虎的,他們說我是超人,我這樣的身體狀況,對他們來說,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我對他們說,這就是中國女排的精神,就是堅持完成自己事業的每一個細節的精神。』
『那次我暈倒在訓練場上了,隊員們都急得直哭,我醒來後,仍然組織大家訓練。隊員說,你就回去吧,我們會好好練的,我說,我一走,你們就會偷懶,我知道。為了保證訓練質量,我堅持帶完了這節課。』郎平說著她的事。
在女排打過球的人,有著能吃大苦的精神,如果不是這點,那些世界冠軍怎麼到手的?郎平最後說:『我希望中國隊勝利地走下去,因為我忘不了中國女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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