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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一直對中國足壇存在的徐明系、張海系感到迷惑的是,在目前極度不景氣的球市中,為何仍要投數千萬、甚至上億去造系呢?他們為什麼要買殼圈地呢?27日,張海通過公式推演的方法,以自己的投資心得詳細解釋了他為什麼這樣做的原因。
2002年,在張海決定入主深圳足球之前,他曾經花巨資聘請了國內外好幾家專業諮詢公司調研了國內的足球市場並形成了一份調研報告,正是這份洋洋灑灑15萬字的報告,最終讓張海下定了進入足球圈的決心。2004年,投資人發動的中國足球改革遭遇挫折,不過這並不影響張海的投資熱情,他透露,最近一段時間自己一直在游說身邊的投資者,希望他們投資足球,『現在是中國足球最低迷的時候,但同時也是入市的最佳時機。』
記者:跟你剛介入中國足球的時候相比,你認為現在的情況怎樣了?
張海:從我剛進入中國足球到現在,可以說是一個風險投資期,在這段時間裡我好好地體驗了一下,了解得非常透徹。我得出的結論有兩個:一、中國足球是風險最大但投資回報也是最大的朝陽產業;二、俱樂部+球隊的形式已經滿足不了市場,我們必須探索一種更好的商業模式。過去兩年的觀察期已經結束,接下來應該把我們的觸角繼續深入。
當時介入健力寶隊的時候,你提出了三個目標,現在實現得怎麼樣了?
可以這麼說,我已經實現了前兩個目標,那就是三年內拿到國內聯賽的冠軍,並且在球隊內擁有一流的球員,有相當一部分球員進入國字號球隊。但是,第三個目標看來有些困難,我們當時提出用五年的時間完成球隊的新陳代謝,能夠自己造血,球隊達到亞洲一流的水准,而三年後俱樂部要實現盈利。
這個現實是不是說明,你當時所做的論證出了什麼偏差?
很奇怪,我發現足球圈內有許多違背經濟學規律的事情,不管我們怎麼弄,結果都始終跟經濟學的正常規律相背。比如我們當初提出了一個中國足球的金字塔理論,球市、球賽、球隊和球員組成一個金字塔,球市在金字塔的最頂端,球賽次之,球隊再次,而球員是金字塔的底層。當時我們論證的結果是,有好的球員+球隊+球賽,就一定有好的球市,這也應該是中國足球的良性價值鏈。但是在實際運作中,我們發現沒有這樣的必然聯系,這個金字塔嚴重倒掛,球員在最頂端,球市卻在最下面。無論我們怎樣努力,就是無法實現突破。
那到底是什麼問題呢?
產權不清。這個問題弄不清楚,直接影響了整個中國足球的法人治理進度。從國家政策看來,未來三至五年時間裡,經濟領域中的產權問題隨著社會的發展能夠迎刃而解,所以我就抱著一個等的態度。但是到了2004年年底,為什麼就等不下去了呢?因為我們在那個時候發現,整個中超最稀缺的是球員資源,從潛規則來說,為了足球的虛假繁榮,各大俱樂部不顧一切地投入去賭博,但是中國足球的良性價值鏈卻一直沒有打造起來。沒有人去為中國足球做一些基礎性的工作,所以我們必然要站出來,告訴他們不應該這樣搞下去了,應該改革。
但是現在改革也遇到了挫折,是不是說中國足球就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從現在開始,中國足球仍然還有五個可以把握的機會。第一,就是2008年齡段的生力軍。因為2008年奧運會在中國進行,全國各地都非常重視這個年齡段球員的培養,這批球員不僅素質比較高,而且數量也多,可選面很廣,你看一下,原來殷鐵生所帶的就是08適齡球員,另外還有08之星和現在在伊朗打比賽的都是。他們的出現將帶動中國足球的更新換代。
第二個機會就是中超擴軍。從社會經濟學角度來說,中國的每一個直轄市、計劃單列市都有能力養活一支中超球隊,但是現在廣州沒有、廈門沒有,經濟活躍帶的江浙等地也沒有。我們理想中的中超球隊數目應該是超過20支,這樣就能夠形成一定的規模覆蓋全國絕大部分的經濟強勢地區,那麼形成的效益就非常可觀,整個聯賽的價值也是水漲船高。
第三個機會就是資本整合。在這裡我先給大家介紹一條目前國內通用的球隊價值公式,第二條公式則是球隊的真正價值。
A、球隊價值=歷史轉手價
深圳健力寶健力寶買入時為5000萬,當年平安接手也是差不多這個價格。
四川冠城大連實德當時是以4200萬買入。
雲南紅塔深圳金鵬賣給紅塔是3800萬,紅塔轉給重慶力帆也是3800萬。
青島中能頤中賣出的價格大致在3800萬,這個價格基本上就是目前中超球隊的單價。
以上球隊的價格都在5000萬以下,我們假設他們的價值都是小於或等於5000萬元。
B、球隊真正價值的公式:球隊價值=(年投入-年收入)X投資年限。
年投入主要是由內外援引進、球員工資獎金組成。
如果這樣計算的話,那麼一支中超球隊的價值至少應該是2億元。按照2004年12支球隊計算,那A公式計算出來的是,當年整個中超的市值為6億元;而按B公式計算,中超的價值應該是2億元×12支球隊=24億元。6億元和24億元,中間相差18億元,是什麼原因導致這個級差殼價(同經濟學中的級差地價,意即不同的地段、不同的使用年限等導致不同級別的地價)?
除了這兩個價值評估公式外,另外還有一個上市預期。假設中超的某一支球隊上市,按照流通股至少要佔總股本1/4,而且籌資額必須在1~4億元的規定,一支中超球隊在上市後,它的最低價值也在4億元左右,而最高則可能達到16億元。英超曾經出現過上市風,很多大牌俱樂部都選擇上市,這種做法徹底改變了這個國家的足球價值觀。2008年前後,一些國外俱樂部的國際資本將進入中國,球隊價值將回歸本身,12支或者更多的球隊總市值將超過24億元,緊接著球隊會選擇上市,整個12支球隊的中超市值將會是48億元到144億元之間,相比現在的不到6億元,差距在8倍到24倍。
這就是現在中超聯賽中所謂的造系運動的目的所在嗎?就是為了提前佔有更多的殼資源?
確實如此。你想,哪裡會有一個老板是為了讓自己的球隊多拿幾分而特意去另外供養一支球隊?如果這樣做,他就是傻瓜。但是,如果他是在未來三級跳的盈利模式吸引下逢低吸納,等到那個時候,就可以得到很高的回報。現在俱樂部運作的成本很高,但是未來又很吸引人。
但是,政府的宏觀調控也會影響到造系運動,銀根的收緊已經導致很多俱樂部的資金鏈斷裂了,你怎麼看呢?
影響造系的不是宏觀經濟調控,而是足壇現狀。這是最壞的時代,也是最好的時代。足球殼資源的價值在各方面因素的作用下,現在跌到了最低點,但是一旦形勢走暖,又會馬上暴漲。而我目前所能做的,就是在最低迷的情況下,做好自己的生存工作,用最低的投入保證自己的生存。
第四個機會是什麼?
中國足球的文化蛻變。10年前我們看足球,宣泄是主流文化,但是,現在看足球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成為享樂主義,這是一次對中國足球產業現狀從頭到尾的整合。從球隊包裝、球賽策劃、主場開發都有一系列的變化,中國足球文化這十年都在不斷的變化中。很簡單,球員也從原來的健將、勞模變成了明星,這預示著能夠產生一種新的商業模式。
俱樂部的收入在過去的10年裡面,一直是收入=門票+廣告+贊助+球員轉會收入+足協分紅,這些收入佔到俱樂部收入的95%。但是未來的收入呢?那將是主場經營+會員跨行業消費+指定產品+商業比賽+轉播費+博彩使用權分紅,這筆錢現在只佔5%左右,但是將來會佔到大頭。
第五個機會就是世界杯。2008年北京奧運會之後,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市場的擴大,我們舉辦世界杯賽是水到渠成的事,而世界杯這種大賽所帶來的巨大想象空間也在誘惑著我們。對於每一個愛國的人,對於每一個投資中國足球的投資人來說,中國舉辦世界杯的那一天將是他們最開心的一天。那將徹底實現中國足球國際化,那個時候,將會有更多的國際足球資本進入中國市場,而中國也將有很多足球資本走出去,加入國際足球的大循環中。這引進來、走出去的流動,必然會提昇中國足球的市場價值。
這的確誘人,但是中國足球的現狀卻難以讓人在三五年內看到這個盛景。
是的。看上去這五個機會都像是望梅止渴,但是這五個機會仍然存在。如果現在不改好,那就會一個一個地失去,這樣得利的不會是中國足球或中國足協。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就像是一個大水缸,有人准備注入水,這個水就是資本,但是有三種情況,資本是發揮不了作用的。
A、水缸被蓋著,資本的水怎麼都倒進不去。產權不清帶來的就是這個問題;
B、水缸被染得很髒,就是注入再多的清水,也無法做到乾淨透明。這就是假賭黑帶來的問題;
C、水缸沒有底,也就成了無底洞,吞噬中國足球的所有投資。這個底就是中國足球完善的價值鏈、產業鏈;
以上三種情況如果不解決,即便大家挑水過來也無法填滿這個水缸。
但中國足壇的現狀並不太好,作為投資人,你准備怎麼辦?
我們需要自己的定位,我的定位就是成為足球市場的守望者:第一、保留自己所有的熱情;第二,在現狀下不盲目作為。中國足協現在是中國足球市場的制造者和控制者,但他們是劣幣,在過去的十年中,一直是劣幣在驅逐著良幣,在這個過程中,良幣是失敗者。壟斷、獨裁,在無序化的狀態中,中國足球不可能有源源不斷的資金投入,中國足球也永遠是飽一年飢一年地過著,當了8個月乞丐的深圳健力寶球員,又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富翁,眼前的問題是解決了,但是難保今後還會怎樣。
這樣會影響到不少投資人的信心吧?
是的,但是我不會放棄。春節期間國內足壇基本是休息狀態,我會研究國際足球,做出一個針對中國足球的報告來,那將是一份中國足球商業價值的完全報告,我把這份報告的名字定為《勇敢者的機會》,因為現在中國足球的市場風險大,但回報也高。在這個報告裡,我會提供失敗者各種各樣的例子,從失敗者的身上看到成功的希望,游說我身邊資本市場內的朋友進入。足球市場價值的體現必須是不斷地換手,纔能不斷地體現新的價值,這也是商業社會的市場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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