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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日從北京轉機至昆明,期間幾個小時休息時間裡,從輪椅下來的吳清源拄著拐杖走得很快,記者問他怎麼走路這樣快,老先生像是嘆口氣說:『我有拐杖呢,右腿不行了。』一邊的老先生秘書牛力力笑著說:『吳老師以前走路擺棋都挺快的,現在年紀大了,不能像從前那樣快了。』
暮色中准備登機,牛力力拿著吳老先生的護照對老先生說:『吳老師,5年前讓您辦理一個護照,您說辦個五年期的就足夠了,現在五年轉眼就過去了,您又得去辦一個新護照了。』90歲的老先生聽後哈哈笑了。
看到七歲的『自己』
年過半百的田壯壯導演著了迷似的要拍吳清源的電影,不僅是他,他的身邊還有一撥這樣的癡迷者。不然,單靠他一己之力是無論如何也完成不了這麼大的片子的。
吳清源不是神,他也有著常人的喜樂哀愁,當田壯壯拿出放大了的電影《吳清源》劇照,告訴老先生說,這就是他和他二哥在天津會面的情景時,老先生樂了,像孩子般地爽朗大笑起來;田壯壯還高興地向老先生介紹出演少年吳清源的宋子軒,這位此前一點都不懂圍棋的7歲少年,竟然對棋局有著過目不忘的天纔,50年前的吳清源對岩本薰之局在他面前復盤過一遍後,小小年紀的他竟能憑著記憶擺出前30手來。吳清源先是為之大驚,而後大喜,他連連說,天纔!天纔!應該讓這孩子去學學棋,其神情顯得甚為急切。
什麼都能忍耐
但吳清源又接近於神。多年跟隨吳清源的牛力力五段說,吳老師什麼都能忍耐,能忍常人不能忍受之苦。9月24日這天,老先生早5點起床,而後趕往東京成田機場,乘機前往北京。下午2點左右,飛機抵達北京,卻因停機時出現故障,耽誤了近1小時纔停靠在廊橋。將老先生請到休息室後,電影《吳清源》劇組攝像不想錯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一直在吳老先生前進行拍攝,相機與攝像機沒有停息過,老先生就那麼坐著,不時有工作人員過來要和他合影,老先生一概有求必應。
記者看到老先生精神不錯,就上前和他聊了幾句,不想一打開話頭,老先生即顯得精神十足,講了許多許多。直到吳夫人提醒說,吳老先生需要休息了,這纔作罷。後來飛機於8點半抵達昆明後,芮乃偉一見記者就說:『你今天是不是打攪了吳老師的休息?吳老師十幾個小時都沒休息了。回頭我再和你「算賬」!』記者說吳老先生的身體狀況看起來不錯,所以纔斗膽上前和他聊聊的。芮乃偉回答:『吳老師就是這樣的,隨便什麼人,只要和他聊,他都會很認真地和你聊的,他從不會拒絕任何一個人的。他當時肯定很累,但他永遠也不會說出來的,他只會這麼忍著。』
25日早,牛力力扶著吳清源去餐廳就餐,吳老先生精神不錯,坐定後吳夫人和牛力力去取早餐,牛力力打了一碗黑米粥和一杯咖啡給吳老先生,然後對記者說:『吳老師吃這麼多就夠了,他每天吃得很少。』那邊,吳老先生已經就著咖啡,非常細心又非常有味地品嘗起那碗黑米粥了。
25日晚上,大理方面招待吳清源等一行客人。酒宴之初,少數民族盛裝少女給吳清源夫婦敬酒,老先生站了起來,端起了酒杯,看到眾人都一飲而盡後,他也有遵照習俗要將杯中的酒喝乾之意,一邊的牛力力急忙問他人:『這酒是一定得喝乾嗎?』在得到否定的答復後,牛力力急忙將此意轉告了老先生,老先生這纔喝了一小口酒後放下了酒杯,讓牛力力大松了一口氣。
征服蒼山之巔
26日,林海峰對曹薰鉉的比賽在蒼山上進行,吳清源老早就聽說蒼山峽谷中有個《天龍八部》中的『珍瓏棋局』——山澗中有塊在巨石上雕刻出來的大棋盤,他就說要上山去看看。即使大家告訴他要乘坐2600多米長的高空索道,要一路攀昇至3000多米的山峰,他也執意要去看看。無奈醫生表態,要先檢查他的血壓後纔能決定能否同意他去山頂。一查,老先生血壓高達170mmHg,大家正猶豫著呢,老先生表態了:沒事,我自己感覺身體還不錯。
結果,加起來年齡高達185歲的吳清源夫婦不僅上了高空纜車,而且還到了蒼山之巔。老先生的一大心願實現了。
從蒼山下來後,老先生情緒甚高,他對芮乃偉說明天想去大理城看看,芮乃偉表示還是擔心老先生的身體能否吃得消,吳老先生答道:『我能行的,你們就放心吧!』
兩個人的棋界
棋界中有兩個人是不能隨便寫的,誤讀或將他們世俗化比無知更為可怕。
他們都無視世俗的虛華,盡管他們在圍棋這個領域裡,是絕對的王者;他們都像是從另一個世界中走來,以同樣澄明同樣叡智的目光注視著這個世俗的世界。
他們使圍棋真正成為一種和諧與高貴的藝術競技——和諧,是因為他們以『和諧』的圍棋打敗了其他所有包括『野草』、『妖刀』、『快槍』等各種流派;高貴,則是因為他們純身心地投於圍棋,不管是在流離失所的動蕩歲月,還是在浮華儼然已成生活主宰的當今時世。
他們只可能是吳清源和李昌鎬。
韓國棋手金秀英七段曾說,他相信吳清源是不世出的天纔,在他百年之後,他肯定會在原籍福建轉世。
記者在這幾天的接觸中感覺到,吳清源是一個對物質生活幾乎沒有任何要求的老人,他又是一個從不會拒絕他人的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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