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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球員在球場上看起來風光無限,然而在俱樂部、教練面前,他們很多時候卻只能處於弱勢的地位。記者本意是要調查職業球員合同中存在的黑洞,不想卻觸到了中國職業足球那一層面紗下的黑幕。盡管並非所有俱樂部如此,球員的控訴也太過偏激,但對於發展中的中國足球來說,這一切還是過於沈重了。
合同坑蒙拐騙五毒俱全
一份合同包含幾多玄機?種種鮮為人知卻四溢漫流的合同秘聞充斥國內足壇,而因此紛爭引發的利益博弈,也將勞資雙方的幕後角逐袒露無遺。
騙術虛實合同左右逢源
目前的國內足壇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即俱樂部與球員簽署的工作合同為一式兩份(按規定應一式六份,但卻被不少嫌麻煩的俱樂部一筆勾銷了),一份給中國足協和工商稅務部門備案,另一份纔是雙方貨真價實的成交『契約書』。
目的不同,內容形式自然大相徑庭。在公開的合同文本中,無論是工資、獎金,還是轉會費用均與中國足協的既定方針完全吻合,即便由工商部門審查,表面上也看不出任何破綻,這麼做既可封足協之口,也能減免一筆可觀利息,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偷稅漏稅。那麼,如何識破這筆黑賬的隱伏疑點呢?據悉,某大牌球員的真實成交身價被媒體曝光後,引起了當地稅務部門的高度關注,經深入調查終於窺破疑點端倪,該俱樂部最終補交了幾十萬元的稅款,而若按假合同上的簽約年薪納稅,充其量不過幾萬元,兩相比較差距之大令人瞠目結舌!俱樂部造假賬,身為主管機構的中國足協難道竟沒有絲毫覺察?據某俱樂部負責人透露,足協從沒有進行過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賬務普查工作,比較興師動眾的只是1998賽季的『渝沈之戰』時,曾委托相關律師和財務人員進行過調查,但最終卻不知何故不了了之。
機關細節陷阱暗地下絆
兩筆賬既對外也對內,因為不敢名正言順地登大雅之堂,多屬幕後操作,那麼一旦雙方產生分歧,就很難分清是非,而較量的結果也多半是處於弱勢地位的球員吃虧。
在與合同的簽約問題上,精明的俱樂部可謂動足腦筋、機關算盡,而缺乏法律意識,對高層指令唯命是從的眾球員則往往不自覺地陷入俱樂部精心設置的『合同陷阱』中,待發現受騙上當時,已悔之晚矣。北方某俱樂部本賽季的工作合同附加有這樣一條耐人尋味的條款:若球員在本賽季中因各種原因離開一線隊,相關待遇將一律取消!這一條款實際上將此前的承諾全盤推翻,這意味著,若該球員被俱樂部厭棄下放至二隊或索性開除出隊,根據此條款,他一分錢都要不回來,完全任由俱樂部隨意宰割,而按國際慣例,若球員因俱樂部緣故賽季中失去工作,俱樂部必須支付3個月的工資作為補償,2001賽季,金德俱樂部單方面解除了同法國教練亨利的工作合同,事後就賠償亨利近100萬元人民幣的違約金。
在『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合同細節上,某些俱樂部也絞盡腦汁,並聘請專家做顧問,而缺乏基本法律常識的眾球員則幾乎毫無應對准備,面對種種『合同文字敲詐』只有招架之功難有還手之力。據了解,某甲A俱樂部在合同字眼上字斟句酌,如答應給某球員年薪100萬,卻在100萬後巧妙地加上『以內』二字,而這兩字的添加卻非同小可,從1分錢到100萬,都是『以內』二字的統轄范疇之內,也就是說,一旦雙方較起真來,俱樂部想給多少就給多少,而球員卻只能乾瞪眼吃啞巴虧!
令人疑惑的是,對關系切身利益的合同文本,簽約球員難道會任由俱樂部隨意增刪而熟視無睹嗎?某球員表示:『俱樂部根本不讓我們看合同原件,只口頭承諾給你多少錢,並答應肯定寫在合同中,至於他怎麼寫我們就不知道了,但願老板講誠信,說話算數就是!』而另一位球員則訴苦說:『不是我們不想看,實在是不敢看哪!你知道現在簽約有多不容易,球員那麼多,有沒有你位置都很難說,人家老板既然答應和你簽約,已經給你老大面子了,你卻死乞白賴要看合同原件,那不是故意讓老板難堪嗎?』
無賴見縫插針能拖就拖
僅僅是在文字條款上做手腳還屬『合同黑洞』把戲中的小兒科,最令眾球員氣憤且無奈的是,有時即便合同文本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俱樂部也能賴就賴,直到將你拖得精疲力盡自動退出方告罷休,這樣的俱樂部被球員戲稱為『無賴俱樂部』,但若真攤上此類死硬東家,多半也得自認倒霉。
2002賽季,某甲A球隊的一位南方球員在老總勸說下中途退役,而這一期限恰好處於合同截止期最後一月的中間,本來該球員臨走時與俱樂部說得好好的,即退役後由俱樂部結算最後一個月的工資,但隨著該俱樂部領導班子的猝然改組,和新任老總的上臺,此前的一切承諾即全部告吹。該球員氣憤地說:『他們偏說我月中退役不該拿全月工資,我退役是他們勸退的,另外合同也是月底截止,俱樂部於情於理都說不通!』事後,該俱樂部賴賬一事被當地媒體曝光,為緩解輿論壓力,該俱樂部緊急召開新聞發布會,當場宣布支付給該球員全月工資,這一賴賬風波纔算得以平息。
類似事件輪到原海獅球員李勇身上就沒那麼走運了。李勇原為沈陽海獅俱樂部球員,俱樂部易幟後為金德效力一年,先後轉會到陝西國力和山東魯能兩家俱樂部,按海獅俱樂部的年薪結算方式,俱樂部欠李勇四五萬元的出場費,這筆錢的出處在合同條款中有明確注明,但金德接手後這筆賬就成了糊涂賬。換成別人,這筆錢就算交學費了,但倔強的李勇轉會後卻開始了曲折的討債歷程,用李勇的話說:『我自己的血汗錢,我憑什麼不要?天底下哪有欠錢不還的道理?』但實際情況卻是,金德高層輪換數人,無論是於雷、閏安、韋海英還是何兵,所有人都推三阻四,閏安甚至對李勇說:『於雷在時你不要,我一上臺你就要賬,這不是明擺著欺負我嗎?』直到現在,李勇仍未放棄討債努力,甚至發誓再不行就告到中國足協去,但連他的隊友都一再勸說他:『人家俱樂部不給,推來推去的,你的錢是要不回來了,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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