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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佳一離上場到底還有多遠?
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這個距離只有區區的3公分。可是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直線距離,對於一個左撇子球員來說,左腿比右腿粗上2公分,這就意味著身體上的最佳狀態。而左腿現在還細1公分的邵佳一接下來的任務就是,抹平這前後偏差的3公分。『工程』不算大,卻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輕易做到的。
2003的最後一次訓練
2003年12月31日,歲末的最後一天,慕尼黑的Consports Center,同一個康復中心,同一個身影,邵佳一用苦練和汗水給自己的這一年畫上了並不算圓滿的句號。
告別有時意味著痛苦,告別有時卻也意味著新生。在新的一年到來的時候,邵佳一的心情也因為腿傷的迅速恢復而好了很多,只是現在,一切都不能著急。
這是記者第五次來看邵佳一的康復訓練。其實每次在出發時,記者都很同情他,那些枯燥單調的健身器械,直楞楞地擱在那裡,沒有一點的生命氣息,整天面對它們,要多無聊有多無聊。只是邵佳一別無選擇,只得咬著牙默默地與它們對話。
新年到了,德國人都去度假了,這一天的康復中心顯得空空蕩蕩,冷清了許多。只有總臺接待處的那個德國女孩依然是可愛的笑容,即使沒有面對誰,她的臉上也是一副能化解你懮愁的微笑,雖然很職業,但是這多少能減輕點郁悶。因為大廳裡就三、四個人在忙乎,記者和邵佳一的交談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有時候覺得你們當球員也怪可憐的,整天在折騰自己的身體,累不累啊。』邵佳一沒踩幾分鍾自行車,就喘起了粗氣,額頭上也冒出了汗水。記者在一旁看著,就動了惻隱之心。
『乾哪行不累啊。』邵佳一急促地回了一聲。
『是不是身體還不行啊,怎麼這麼快就出汗?』記者問道。
『拜托,我這是在踩上坡,我選的是爬坡,不是平路,要以同樣快的速度連續踩上15分鍾。
要是換你的話,估計不到一分鍾就得下來,你信不信?』邵佳一的聲音慢慢緩和了下來,『不過我最近的運動量也降了一些,所以感覺會差一點。』
沒有合適的位置可坐,記者就靠在旁邊的器械上和邵佳一聊起聖誕節。聖誕加上新年,本來邵佳一也可以舒服地去度假,但是為了早日復出,邵佳一讓隊醫給制定了一個三周的假期訓練計劃,就是法定的兩天休息,邵佳一去了外地,也不忘抽時間自個兒去跑步。對他來說,早點打上比賽比什麼都重要。
15分鍾下來,邵佳一已是滿身大汗,他脫下了外球衣別在腰上,然後拿著一瓶清潔劑和一捆
餐巾紙開始擦拭自行車的把手及座位,甚至包括落在地上的汗水都給弄乾淨。
『不然下一個人來練都濕濕的,所以每次練完都得擦一下,大家都這麼做。』邵佳一一邊彎著腰抹著地板一邊解釋道,這種職業球員的好習慣並不是天生就有的,但是現在已經深深地植入邵佳一的潛意識。
踩完車,邵佳一去門口倒了一杯水喝稍作休息。牆上掛著一張邵佳一訓練內容的表格,邵佳一不停地數著幾個項目,臉上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失望表情,因為本來每天要訓練至少10個項目,而現在只有6個。
『不過現在的感覺好多了,想想剛剛動完手術那陣,每天都得拐著拐杖,行動太不方便,現在蹦跳都不成問題。想想那種日子就可怕,最困難的時刻我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能難得住我的?』邵佳一和記者面對面地站著,說這話時仿佛有重獲自由的興奮,自信更是顯而易見。
人類失去自由時纔知道自由的寶貴,生病時纔知道健康平安的意義。邵佳一現在的切身體會再次驗證了這個定律。邵佳一自受傷以來從未流露過一絲的痛苦,他對德國媒體只承認有過10秒鍾的痛苦,他讓德國球迷認識了他堅強與自信的一面。其實他也是普通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不過積極的他很善於調整自己的心態罷了。
醫生球員
復出的『增粗計劃』
邵佳一何時復出,不僅國內的媒體關注,德國的媒體也在為他加溫,但是邵佳一本人對此卻是相當地從容。邵佳一對自己復出有一個特定的標准,他用雙手先握住自己的右大腿,再握一下自己的左大腿,然後伸出兩個指頭說道:『我正常的話,左腿比右腿粗兩公分,而現在左腿還是細一公分,什麼時候我的左腿比右腿粗近兩公分的話,那就說明我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可以上場比賽。』
『那你得經常拿個尺子量了,用手量可不准啊。』聽到邵佳一的解釋,記者不禁笑了起來。
『不過,最後還是憑我自己的感覺,我自己覺得的行的話,那就可以參加球隊的集訓,也可以向教練主動請纓。教練最後也是聽我自己的意見,他也跟我說了好多回,行的話就告他一聲。現在我也不敢確定具體的日期,不過估計2月份可以隨隊合訓,3月份能上場比賽的話就不錯了,我給自己定的復出時間也差不多是3月份。』從去年8月到今年3月,8個月時間的恢復,對一個十字韌帶受傷球員來說,應該是足夠了。這也和邵佳一當初的預計大致相抵,邵佳一得知自己是韌帶受傷後,就作了8個月後復出的打算,應該說在心理上有了充分的准備,這對他的復出是一個積極的因素。
聊了一陣,邵佳一又忙著下一個訓練項目:舉重。目前教練給他的舉重重量只有50公斤,和他傷前的130公斤相差較大。
『你也來試試,應該沒問題的,就50公斤,雖然你那麼瘦,但估計也沒問題。我最高時達到130公斤。』邵佳一連續舉了15下後,稍做休息,然後勸記者也上去試一試,記者也不客氣,擱下包,擼起袖管和褲管就將肩膀迎上去,50公斤雖然不算很重,不過記者也只是放在肩膀上掂了一下,並沒有蹲下來,如果萬一失手,那不是給邵佳一找麻煩。
VS巴拉科夫
『看你的小腿那麼細,是長跑的料,長跑運動員都那個樣子。』邵佳一拿記者的腿開起了玩笑。記者說曾經在大學裡長跑得過獎,邵佳一又是嘿嘿一笑,『那一定沒幾個人參加比賽』,這一蓋棺定論,讓我無從辯駁,多說也是徒然。只是大家的心情隨著幾個玩笑倍感舒暢,盡管慕尼黑的天氣晦澀得讓人無法呼吸,訓練結束後,邵佳一還是帶著一臉的輕松前往附近森林裡一個人跑步去了。
大羽為美景折腰
雖然很繁忙,但是好友李金羽來了,邵佳一還是高興得很。當然大羽這次來的正是時候,不然,邵佳一也只能給他指一下路自己去折騰了。
開車送大羽去第根湖的醫療公園康復中心的路上,頭回到德國的大羽不停地為阿爾卑斯山的自然風光贊嘆不已。康復中心位於德國和奧地利交界的阿爾卑斯山半山腰,正好那兩天下了大雪,一路皚皚白雪,如同身臨童話世界,就是記者多年生活在德國,也難得欣賞到這般風景。
『這纔叫雪景呢,沒得說的。』說在副駕駛座上的李金羽已是第二次發出這樣的感嘆。
『跟這裡一比,倫敦和巴黎的雪能叫雪嗎?』邵佳一開起了玩笑,大羽也連聲地附和著,兩個哥們就這樣把倫敦和巴黎損了一番。
到了康復中心,正對著第根湖,對面的山腰被雪密密麻麻地覆蓋著,映照在湖裡,閃耀著柔和的光芒。記者看到大羽兩眼不停瞄著窗外走神。
邵佳一前前後後為大羽辦好了入住手續,兩人坐在咖啡廳裡悠閑地喝了一杯咖啡。
『我發現佳一好不要臉,不管說得好不好,遇到人就開口說話,也不怕說錯了丟臉。』李金羽看邵佳一當了一個上午翻譯,又是填表又是介紹,羡慕得不行,就說起了反話。
『那又有什麼,學語言不開口能行嗎,有時對方說一句話我只能懂幾個單詞,但就明白了意思。學語言就是要搶著說,不然怎麼學,車范根人家球技好,不用德語也能踢好,我就不行了,踢得不好就得把語言學好。』邵佳一自嘲道。在1860球隊,邵佳一算是一個最有趣的球員,只要邵佳一在場,都會有笑聲,俱樂部網站主編哈帝希不止一次跟記者提過這事。
『我比佳一大四歲吧。』記者問大羽的年齡,大羽扳著指頭認真數了起來,『78、79、89、80。』
『恩?89?你真會數啊,都成段子了。』邵佳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笑出聲來,學著大羽的樣子數起來。大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愣一愣地數了幾遍,最後纔鬧明白,
『嗨,哪有什麼89啊?瞧我這數學。』然後他摸著自己的腦袋,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因為十字韌帶受傷,這兩個本來關系就很不錯的朋友因此增添了一份特別的友情。雖然他們互相開著玩笑,但是兩個人都很清楚,重返球場將是一次職業生涯裡最嚴峻的挑戰。在他們的心靈深處,兩人早已做了攜手互勉的約定。
春天來臨的時候,我們有足夠的理由期待,我們將看到的是兩個矯健的身影,一個在德甲,一個在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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