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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封遲來的告白。許多年以來,關於象棋的各種怪論的滋生、蔓延使很多人對象棋產生了很多誤解。諸如,和棋太多是弊端、象棋不如圍棋深奧等等。近日,特級大師呂欽、許銀川、劉殿中、大師閻文清、女子特級大師胡明等多位頗具影響力的棋手與中國象棋協會秘書長胡海波等棋界權威人士共聚一堂,對『怪論』發起了針鋒相對的反擊。
象棋之戰
『反擊戰』發生在廣州番禺,全國象棋甲級聯賽第9輪廣東王老吉隊與河北隊對弈於此,象協秘書長胡海波也親臨現場。在比賽前的招待宴會上、棋界領導和各位高手閑聊之時,突然有人拋出了那些『怪論』,於是一場整齊劃一的『反擊戰』開始了。
必須承認,由於立場不同,其中個別觀點或有偏激,但這些人對於象棋的熱情卻沒有絲毫的水分。而旁觀的記者,只是忠實記錄了談話過程。
論戰一
和棋影響觀賞性?
反擊代表:許銀川、閻文清
象棋比賽和棋太多。有人做過調查,一般象棋比賽和棋比例在半數以上,而在改制後的全國個人賽中,更是高達七成。於是有一些人認為,和棋太多讓象棋失去了觀賞性,因此要想發展象棋必須減少和棋的數量。
對於這個問題,許銀川見解獨到。作為象棋第一人,他始終認為一盤完美的比賽應該以和棋告終。按照他的說法,棋迷是智力較量,雙方實力相當,比賽應對有序最終當然是和棋,這種和棋不失為精彩對局,又何談不具觀賞性呢?
閻文清把下棋與人生聯系在一起。他認為正因為和棋的存在,象棋藝術纔更人性化。幾乎每一位對局者都想戰勝對方,但能否勝出要因場上情形而定。和棋的存在,讓對局者多了一個選擇。因此,『象棋培養的是一種全面思維方式,而不是在成與敗兩者之間走極端。這種全面的思維方式也恰恰是生活所需要的思維方式,因為生活不是只有成與敗,更多時候是在平平淡淡中度過。另外一點,在局勢復雜的情況下選擇進攻,比置之死地而後生需要更大的勇氣,所以象棋更能鍛煉人的進取心。』閻文清說。
特級大師李來群曾經說過:『如果把我跟聶衛平一起放到一個極端惡劣的環境中,我想我能活著出來,但聶衛平不一樣。』他之所以這樣說完全出於思維方式的考慮。『下象棋的人不會走極端,應付困難會有回旋餘地!』他說。
廣東隊領隊陳志剛具體分析了和棋形成的原因。他說,和棋有三種情況:一類是實戰和棋,一類是戰術和棋,一類是消極和棋。其中,實戰和棋就是許銀川所說應付無誤的結果;戰術和棋則是全盤的需要,或在團體賽、或在個人賽關鍵階段,一盤和棋就能使自己處於理想位置,這種和棋無可厚非。而真正需要杜絕的是消極和棋,就是通俗意義上的假棋。陳志剛說:『如果不是假棋,和棋再多也不會影響觀賞性。』
結論:和棋與觀賞性無關。正因為和棋存在,象棋藝術纔更人性化。
論戰二
象棋不如圍棋深奧?
反擊代表:張郁偉
由於圍棋棋盤大、規則限定少,很多人由此認為象棋不如圍棋深奧。在此比較之下,進而得出結論:象棋不如圍棋好玩。
對於這個問題,象棋評論家張郁偉最先發言。『有人說圍棋棋盤大、變化多,所以比象棋復雜。當然,圍棋是19×19格棋盤,象棋是9×10格棋盤,從數字上看圍棋確實大。但圍棋與象棋又不是同一規則,怎麼能說圍棋就復雜了呢?』他說,『如果說13×13格棋盤的圍棋比19×19格棋盤的圍棋簡單,或許能說得過去。但跟象棋也這樣比較就說不通了。難道馬車輪子比摩托車輪子大,就說明馬車比摩托車跑得更快?』
閻文清也認為,象棋、圍棋完全是兩門藝術,根本不存在可比性。就如同攝影與繪畫一樣,絕不能因為繪畫比攝影取材廣泛就認定攝影不如繪畫更有藝術性。或許僅從數字上比較,象棋的變化確實不如圍棋變化更多,但無論象棋還是圍棋,他們的變化對於人類大腦來說都是超越極限的無窮大。
結論:象棋、圍棋是兩門藝術,不具可比性。
論戰三
普及廣就該開發快?
反擊代表:胡海波
有人認為,象棋在中國普及廣泛,這非常有利於市場開發。據統計,中國會下象棋的人數以億計,普及程度之高,其他體育項目難以相比,但象棋的市場化卻非常之艱難。於是有人以此責難象棋協會有關領導,認為他們工作不力。
象協秘書長胡海波說:『我一直認為普及程度高不一定利於市場開發。』象棋作為有著上千年歷史的運動項目,確實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但在許多人追求時尚、前衛的今天,這些廣為傳播的游戲並不吃香。普及導致了象棋通俗化、甚至庸俗化,這極不符合現在許多人、尤其是年輕人的口味。他們會對參與人很少的賽車、高爾夫等比賽心潮澎湃,但不會對人人都會下的象棋有太多的迷戀或者崇拜。
許銀川則認為象棋界急需包裝意識。目前,相關部門對比賽、棋手的包裝還只在初級階段。
結論:呂欽一年到頭參加象棋推廣活動最多,在他看來,象棋普及不一定是好事,但也不是壞事。這是一種資源,關鍵在於怎麼開發利用。
象棋之惑
眾名手在反擊怪論攻擊的同時,也找出了象棋自身的許多不足:制度、規則、推廣方式都有可待商榷的地方。
怪圈一
昇級制度難以接受
在象棋界,對於每一位棋手而言,昇大師都是職業生涯裡程碑式的標志。不過,中國象棋協會昇級制度有著一個怪圈,那就是:丙組賽冠軍可昇為棋協大師,但更高一級的乙組賽冠軍卻不能,而在甲組中只要打不進前16名,你更別妄想成為大師。
以男子為例,全國甲組棋手40名、乙組棋手40名,丙組若乾。昇級制度規定,那些棋手之間的丙組賽冠軍可昇為大師,但是如果棋手不是以冠軍身份晉昇乙級,那麼他即使是在諸多大師甚至特級大師之間的較量中奪得冠軍也不能昇為大師。一名棋手在乙級成績出色而昇為甲組棋手,但是如果在甲組比賽中殺不進前16名,那他就永遠與大師稱號無緣。
因為這個怪圈,不管水平如何,丙組每年都產生大師,而許多在甲組、乙組征戰的一級棋士卻沒有昇級機會。像河北苗利明,全國甲組賽打了好幾年,聯賽中曾戰勝過呂欽、陶漢明、胡榮華等特級大師,但他到現在還只是一級棋士。
解決辦法:胡海波說,這個制度在他上任棋協秘書長前幾年就出臺了。他也覺得這項規定不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部分年輕棋手的積極性,是時候進行改革了。
怪圈二
比賽制度飽受非議
為杜絕和棋,棋協從前年起推出全國個人賽『大昇大降』制度。但這項制度從出臺之日就飽受非議,幾乎所有棋手都認為,大昇大降影響了棋手比賽心態。閻文清說:『比賽到後半程,哪個棋手也放不開。』作為中國象棋協會技術委員會主任的呂欽也同意閻文清的觀點,並在席間請棋手們集思廣益,再行改制。『今年底又要開技術會議了,大家都出出主意,這制度無論如何得改!』
閻文清說:『棋手倒是不怕大昇大降。最主要的是,棋手降級之後第二年只能打乙級,最快也一年以後返回甲組。降級意味著白白耽誤一年青春,誰還放得開?不如把甲、乙組分開比,這樣降級的棋手當然可昇回甲組。』
解決辦法:甲、乙組分開比賽,讓棋手不怕降級。
怪圈三
推廣方向有待商榷
在今年象棋聯賽開幕式上,中國棋院院長兼象協主席王汝南說,中國象棋要向農村發展。於是今年以來,全國縣級象棋比賽如火如荼,而據胡海波介紹,他們還准備開展鄉鎮象棋賽。大力普及固然是件好事,但在重大比賽日漸蕭條的今天,大力開展群眾運動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
胡海波站在哲學的高度,以對立統一的觀點對記者分析,得出結論自然是,從長遠看開展群眾運動5利於競技賽事推廣。但棋手們的短期利益又由誰來解決呢?另外,一方面說普及不一定利於市場開發,一方面又大搞普及,著實讓人看不懂。難道是個別領導為了掙一點政績?
解決辦法:廣泛征求意見,找准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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