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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旅店和神秘的大奔
摘自12月29日作者日記
上午,我和小方又去了足協,把整理後的素材給閻世鐸過目。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悶頭看,我們在新聞辦呆著。我對董華私下透露說:『這東西不會全寫進內參,只是素材。』
過了一會兒,閻世鐸招呼我們去了大會議室。他拿著那紙對我們說:『我仔細看了,我覺得裡面沒有把我想表述的思想講全,這樣吧,你們也別等了。我改好後讓董華給你們。』
『沒問題,那我們就回去了。』
董華送我們出去。他說足協這兩天讓大家回家寫總結,所以,辦公室裡幾乎沒有人。我問他這個節准備怎麼過,他說看來輕松不了。他問我們什麼時候去杭州,我說中午直接殺機場,買到票就出發。他讓我和他隨時手機聯系,老閻的稿子一改好就通知我。
看來,黑哨的事只有閻世鐸和董華兩人在忙,其他人可能沒有介入。
中午,我和方益波直接到機場,買了2點20的飛機。我讓他先聯系好宋衛平,但他覺得還是到杭州後再打,免得宋向當地記者走漏了風聲。我覺得這主意好,同意了。
我們商量好,這次爭取讓宋把給足協的『做了手腳』的場次給我們,這樣一查就知道是哪些裁判。另外,我們商量好要見陳培德,看那封匿名信和4萬塊錢,然後再約李書福。
一路無話。小方和我都很警惕,怕有狗仔隊盯梢,暴露行蹤。
4點到達杭州。分社派車接我們,直接把我送到離分社不遠的一家小旅館——建設賓館。閻世鐸希望我們能幫兩個忙:第一是了解揭黑者的動機;第二是從俱樂部手裡弄點證據線索。陳培德和宋衛平都表示他們手裡有確鑿的證據。這些證據到底是什麼,我們不得而知。拿得到拿不到也不知道。總之,宋衛平是最重要的對象,對他不能硬來,必須要取得他的信任。
小方說:『到時候主要是你問吧,我已經和他接觸好多次了,該問的都問了,他該說的也都說了。』
建設賓館是個4層樓的小旅店,設施陳舊、沒有傳真機,沙發一坐就塌了,我陷在裡面,一看,木條已經早就折了。這地方雖然破舊,但很隱秘,適合秘密采訪。
我們在空無一人的餐廳胡亂吃了點東西,小方簡單地介紹了宋的背景。宋40多歲,大學學的是歷史,是個理想主義者。他不滑頭、很誠實,下海後做房地產發達,俱樂部有八支球隊,對足球非常著迷。
他給宋衛平打手機,通了。『我們總社體育部記者組的副主任楊明和我想今晚跟你聊聊,你有空嗎?』
宋沒拒絕,他大概也想從我們嘴裡了解中國足協的態度。他說,今晚9點,中央電視臺一套的《新聞調查》裡播放采訪他、李書福和陳培德的節目。我們可以8點30分見他,找個能看電視的地方邊看邊聊。
地點定在一個市郊的偏僻俱樂部裡。小方開著他那輛借來的破桑塔納,一剎車就恐怖地山響,路上還差點追了尾。
差3分鍾8點我們到達了那裡,小方說這是綠城俱樂部的老巢。我記了一下名字:丹桂俱樂部。
那是一個散落著幾十套高級別墅的小區,大門沒有警衛。院子裡黑幽幽的,連個鬼影都沒有。這使我想到了警匪片裡的鏡頭,我們有點像和特務接頭的密探。
我是個喜歡冒險和刺激的人,平庸的采訪和競技報道讓我打瞌睡,今天這種深入虎穴的感覺十分對我胃口,一路疲勞一掃而光。
俱樂部裡有微弱的燈光。我們兩人找到三層樓的正門,進入前,屁股後面無聲地滑來一輛黑色的豪華奔馳,像突然從深海裡冒出的大魚。我注意到,車沒有開大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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