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身高兩米零二、差兩個月16歲,籃球少年離隊後流浪街頭,半年裡以偷竊為生----邪路踏碎籃球夢
文化課考試不及格省少年籃球隊中鋒被辭退
嚴亮是東北某市一個不滿16歲的孩子,原來是省少年籃球隊的中鋒隊員,今年初因文 化課考試不及格被辭退後便離家出走,輾轉於哈爾濱、北京、天津等城市,在短短的幾個月中獨自一人連續盜竊十多起。正當他受壞人引誘,准備進一步實施暴力搶劫時,幸被北京東城巡警查獲。在看守所中,我們見到了這個有著兩米零二個頭卻一臉稚氣的孩子。
早在1995年,剛滿10歲的小嚴亮就憑著一副高得出奇的個頭被選入省少年籃球隊。嚴亮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工人,日子雖然過得拮據,但因為他是家中的獨子,也是父母的希望,所以他的父母節衣縮食按期每年交納數千元的訓練費用。酷愛打球的小嚴亮連晚上睡覺都摟著一個大籃球,不止一次地夢見自己奪冠捧杯,風光無限。
將近5年的訓練不光教會了嚴亮怎麼打球,也讓他見了不少世面。近到哈爾濱,遠到北京、天津、成都,大都市的流光溢彩給這個處於成長期的孩子帶來驚奇,然而封閉式訓練的枯燥也給生性好動的他帶來煩惱。這期間他學會了吸煙和酗酒,各種體能訓練還能勉強應付,文化課早已被他扔在了腦後。
由於嚴亮的三門文化課經補考仍不及格,今年初,他被所在籃球隊辭退了。隊裡退給了他1000多元錢。老師和教練也都為他惋惜,據說還有老師對他說過一定要補好文化課,不要把辭退當成一種包袱,在別的球隊也許更容易出成績的話。
上省城找球隊缺路費最先下手偷親友
嚴亮接到辭退通知時心裡雖然有些沮喪但並不感到前途無望,他甚至想『反正我會打球,換個球隊沒准混得更好。』省隊裡一個姓陳的教練還專門為他開了介紹信,給他聯系了一個哈爾濱的著名球隊。這時的嚴亮最需要的就是錢。
大年初二,嚴亮一大早就和爸媽一起到四舅家去拜年。四舅和四舅媽是做買賣的,平時的生活過得也比較富裕。一進門四舅媽就塞給了他100元零花錢,可沒想到就這點錢也在轉眼的工夫就被老媽收了起來。想著球隊退給自己的1000多元錢也進了老媽的腰包,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再從家裡要出錢了。『實在沒有錢,就先「拿」點再說,以後我出息了再還也行,反正我也沒有亂用。』嚴亮一邊想一邊給自己打氣。就在臨告辭四舅家人起身相送的時候,嚴亮故意將自己的手套落在屋裡,走出門便假意去取。他飛快地拉開了四舅媽的抽屜,偷走了她的兩個金戒指和2000元錢,然後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第二天他就把金戒指賣了1000多元錢,連同那2000元錢他都細心地藏好,准備過完春節就拿這些錢做他去哈爾濱的路費。沒想到沒過幾天四舅媽找上門來。看著人家滿腹狐疑的眼神,聽著人家話裡帶話的詢問,嚴亮再也坐不住了。他想要是承認了,這錢一定是要還出去,自己走不了不說,恐怕還少不了爸媽的沒完沒了的數落;要是不承認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時間一久也是紙裡包不住火。這一晚他幾乎沒有睡著,他提起筆給爸媽寫了一封信,信中告訴他們錢是自己拿的,是要做找球隊的路費,等找到球隊掙了錢後一定還上。
第二天一早,嚴亮就背著一個旅行包離開了家,踏上了去往哈爾濱的火車。傍晚到了哈爾濱,嚴亮來不及找住處就來到了某體工大隊。他帶著特意花了200元錢買的兩條高檔香煙走進某教練的家,但教練只是愛答不理地來了一句:『你的事不太好辦,你等等看吧。』他窘迫地走出了教練家,又來到了訓練場。沒想到就連相識的隊員也沒有給他帶來他自己想像中的熱情,他感到自尊受到了傷害,『有好多人都不如我呢,為什麼他們不要我?』他胡思亂想地在哈市一呆就是一個多星期。眼看自己的1000多元塊錢已經花了出去,但入隊的事越來越無望,他最後還是決定走,可是就這樣走了也未免太虧了,『我這1000多元錢來得也不容易,哪能這樣打水漂了。』在臨走前的那天晚上,趁教練和隊員都在訓練的時候,他偷偷地溜進了他們的宿捨,從教練的辦公室偷走了1000元錢和一部手機,在隊員的宿捨也偷了一部手機。收拾好偷來的『戰利品』,他背著大包坐上了進京的火車,『當時我就覺得偷了他們,哈爾濱的球隊雖然沒有要我,但我還沒有「虧本」』———嚴亮後來告訴我們。
偷來的錢又被搶走他上俱樂部『找』錢
北京是嚴亮熟悉的地方,以前打比賽他來過幾回。一下火車,他走到崇文門三角地想把那兩部手機給賣了。他與買主剛剛成交完畢,身邊衝出三個外地人,把他的包連同剛剛賣得的500元錢一同搶走了。身單力孤又做賊心虛的他哪裡敢反抗,眼睜睜地看著那三個比他矮一頭的人揚長而去,他一下癱在了地上,『我當時是一塊錢也沒有了,就覺得老天爺成心跟我作對似的,沒有了錢,別說找球隊,我想喝口水都不行了。』
這一夜,狼狽不堪的嚴亮龜縮在北京站附近的角落裡兩眼發直,滿腦子都是怎麼樣最快地找到錢———偷人家的包,沒膽;搶人家的錢,他更不敢。他忽然想起了來京要去的三元橋附近的一家體育俱樂部,那個地方他很熟悉,甚至連教練住哪個房間,服務員叫什麼名字他都知道,何不像在哈市一樣再次溜進門去偷他一把就走。第二天一早,昏昏沈沈的嚴亮醒來又發了一會兒呆。他知道要是先偷了這個球隊是無法再在它那裡停留的,更不要說再加入這個球隊了。他想了又想,最後還是在找球隊和找錢這兩者之間選擇了後者。主意拿定,兩手空空的他打起精神向城東北的方向走去,走了整整6個小時,終於來到了這家俱樂部。在門衛面前,他挺直了腰板,大模大樣地走了進去。然後自稱是住在某房間的隊員,很順利地從樓層服務員手中騙來了整個樓層宿捨的大鑰匙盤,他拿著鑰匙,迅速地打開了一個教練和兩個運動員的房間後馬上就將鑰匙還給服務員,轉身再次進入打開的房間,先後在三個房間裡偷走了某教練的2000多塊錢、一個筆記本電腦和隊員的兩部手機。他將電腦、手機放進一個隊員的大旅行包中,揣好錢飛也似的逃出了大門,揮手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趙公口長途汽車站,轉乘汽車直奔天津。三個小時後,嚴亮便到了天津。有了錢,他住進一家『像點模樣』的賓館,整整30多個小時水米未進的他到街頭的大排檔暴吃了一頓,然後美美地進入了夢鄉。
據嚴亮後來的交代和後來警方的核實,他在天津這段時間是一心一意地找合適的球隊,並沒有繼續進行盜竊。只是住賓館每天100多元,半個月後他覺得錢快花完的時候,纔將筆記本電腦賣了2000多元,兩部手機賣了1000元。看著偷來的東西又變成了錢,嚴亮心裡更加『塌實』,這時的他反而不是特著急找球隊了,整日無所事事,個把月下來倒養成了白天睡覺、晚上喝酒、夜裡泡網吧的毛病。
砸報亭盜票款、偷是他惟一生活來源
在天津的賓館呆了一個多月,賣贓物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嚴亮又想找球隊了。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北京好:『北京的訓練基地多,球隊比較好找。要是實在找不到的話,就偷夠幾千元錢好回家還給四舅。』
5月初,嚴亮又來到了北京,他一面聯系球隊,一面進行盜竊。下面是嚴亮交代的作案時間表:
5月6日,住在公主墳的一小旅館裡,當晚就偷了隔壁一女游客的50元錢和一個玉手鐲(賣了50元)。
6月底和7月初先後兩次在友誼醫院附近鑽進停車場內的公共汽車中,盜竊車中的票款,一次是100多元,一次是60元,並在第二次盜竊時偷走了車中的兩把鉗子和一把螺絲刀。
7月中旬和下旬,先後兩次用偷來的鉗子和螺絲刀撬開復興門附近的一個食品店的門鎖,盜走500元現金及部分煙酒食品。
8月初,砸碎復興門附件一報亭的玻璃,盜走現金80多元。此時的嚴亮已經成了一個盜竊的慣犯。偷竊,已經成為他住店、吃飯的惟一的生活來源。他浪蕩在北京的街頭,找球隊繼續打球的希望甚至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了,『我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哪個球隊還能要我?』要不是民警在一個很偶然的機會抓獲了他,他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樣的『大事』來。
嚴亮交待:『就在我臨被抓的前幾天,我認識了一個賣報紙的通縣人。我把偷東西的事跟他說了,他罵我傻,我還以為他要教育我呢,沒想到他要我跟他一起去搶。我不敢,他罵我還是東北人呢,真沒用。後來也不知道從哪裡他找來一個橡皮錘子,讓我帶著,我們約好了就這幾天碰面,沒有想到還沒有碰面就被抓了……』
在抽最後一支偷來的煙時亮光引來了警察
8月11日凌晨2點,當嚴亮躲在景山東牆外的陰暗的灌木叢中,一邊等候那個剛認識的『大哥』,一邊點燃他在食品店盜竊來的最後一支『紅塔山』香煙時,煙頭一閃一閃發出的亮光引起了巡邏到這裡的東城巡警七隊『110』警務車上的民警的注意。潘琪、王斌兩位民警發現了龜縮在草叢中的嚴亮,『當時這小子特慌,一嘴的東北口音,長得很白淨但身上骯髒不堪,沒有任何證件,兜裡只有4元多錢,還都是毛票。我們從他隨身攜帶的背包裡搜出一個橡皮錘、兩把鉗子和一把螺絲刀。我們准備把他帶到附近的景山派出所審查,沒想到,剛一上車,他就全招了。』
嚴亮因涉嫌盜竊被拘留了。
在看守所裡他終日以淚洗面,對自己所進行的盜竊活動表現出異常的悔恨和自責。想起他遠在家鄉已經有半年沒有聯系了的爸媽,他不禁淚水漣漣。他掰著手指頭歷數著自己行竊的次數和折合的現金,估算著自己的『刑期』,自己給自己『定罪』、『判刑』。根據法律的規定,嚴亮犯盜竊案時因未滿16歲可以免除刑事處罰,法律給了嚴亮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但辦理此案的民警心裡並不輕松。嚴亮被抓時差兩個月纔16歲,由於過早地離開了集體,沒有及時與他人溝通特別是沒有及時得到父母的理解,缺乏自律的他就從偷竊自己親屬的錢財開始一步一步從一個省級的二級運動員淪為一個街頭慣竊。除其自身的原因以外,客觀上的原因也不容忽視,如原來的球隊在注重文化課的同時是不是覺得辭退功課不好的同學就是惟一的解決之道?家長含辛茹苦的同時在孩子被辭退後是不是對孩子多點愛心、理解,哪怕是起碼的交流?有關部門是不是可以再加大一些對街頭、賓館旅社、內部單位的治安防范工作?學校、家庭乃至社會各界包括新聞媒體是不是再可以多做一些普法的宣傳和教育,特別是面向未成年人的法制教育?
請您文明上網、理性發言並遵守相關規定,在註冊後發表評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