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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終於取得了第一個客場勝利,離自己衝擊世界杯的夢想越來越近了。但在阿曼的短短幾天裡,一個念頭總在迫壓著我:衝出去了又如何?
中國駐阿曼的大使趙先生說,在馬斯喀特的中國人一共有一百人左右。而這幾天,馬斯喀特的中國人卻比任何時候都多,追隨國家隊不遠萬裡來到馬斯喀特的中國記者人數已經超過了當地的華人總和。體育記者隊伍的迅速壯大,可以看做國家隊7次衝擊世界杯的一大成果。而正當我們不遺餘力地搖脣鼓舌為國家隊的衝擊夢想大造聲勢的時候,一個聲音幾乎使我們所有看似神聖的努力頓顯蒼白:國家隊即使衝出去了又會怎樣?這次衝擊成功就意味著一勞永逸了嗎?
千萬不要頭腦簡單地以為國家隊所有隊員都四肢發達思想單一。他們當中不乏充滿智慧的思辯語言,類似這樣的話語從他們的口中突然說出,你會因為思想准備不足而感到驚訝。
在酒店餐廳的門口,我和一位國腳閑聊,突然間他嘆了口氣,然後問:『聽說記者來了一百多,真的嗎?』我點頭。『有那個必要嗎?這次衝擊世界杯說白了只是一錘子買賣,衝出去並不能代表著什麼。何必把對足球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國家隊身上呢?你們倒是應該多關注一下青少年足球,他們纔是中國足球的希望。』他的話讓我有些猝不及防,在座的幾個記者笑了起來,顯然他們把這樣的話當成了玩笑。而我卻明白了那一聲嘆息的含義。
我還聽到一位作家這樣談世界杯,他說:『我真不知道衝擊世界杯的意義在哪裡,除了滿足個別人撈取政治資本的欲望外,還有什麼更大的意義呢?』衝出亞洲的含義肯定不是指一次避開了強敵之後的『勝利』,卻是狹路相逢時一馬當先捨我其誰的自信,並最終依靠這種自信笑傲江湖。顯然我們還不具備這樣的精神氣質,即使衝擊世界杯成功了,精神氣質的匱乏也會給球迷帶來更多的不滿意。
阿曼白天氣溫很高,晚上卻相當涼爽。一個記者很『專業』地笑阿曼足協太傻,他的理由是為什麼不把比賽放到下午,那樣對他們更有利。我聽了很不自在,只是說:『對阿曼人來說足球更是一種供球迷休閑的游戲。』但我同時卻想到了在沈陽時的所見所聞,有人說:『要用人工降雨來制造一場雨球來打阿聯酋隊。』幸虧這樣的事情沒有發生,中國隊很體面地贏得了勝利。如果通過人工降雨打一場雨球來贏對手,我真不知道這樣的勝利該有多麼沈重。尋求勝利的方式不同,勝利的意義會勝利迥然相異,我們希望的勝利是光明磊落的勝利。
一天,我下榻的皇冠酒店來了六位海灣航空公司的空姐,其中有兩個中國人。異國他鄉見到同一種膚色操同一種語言的人,彼此的距離很容易一下子拉近。她們來自四川成都,有四川人的健談特點。不知什麼時候話題扯到了人的素質問題上,空姐之一的小廖講了她的經歷。她的英國同事說每個民族都有他們的劣根,而中國人的劣根似乎更多。這樣的話有些打擊自尊,她一開始她也極力辯護說:『你看到的都是一些打工仔。』但有長期的飛行經驗,她開始相信中國人的確有些地方值得反省。
小廖說:『我們的航班上有許多中國人和更多的外國人,把鞋子脫掉雙腿伸到前排座位上的肯定是中國人,起初一個外國的拍檔告訴我這個現象我還不相信,但後來留意一下還真是那麼回事。』兩位空姐也提到了另一個事實,在一次飛行任務中,她們看到公務艙裡的一位中國女士舉止幽雅,行動端方,很是高興,但遺憾的是其他國家的空姐竟沒有看見。『不好的東西總是容易給別人的印象深刻,而好的東西卻沒有人看見。』兩位中國空姐嘆息。我說,這是因為缺乏介紹。說這話的同時我想起,缺乏介紹的東西太多了,比如我們的青少年足球,來自上海的國腳申思說:『那纔是中國足球未來的希望。』(張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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