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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只安排一次訓練,甚至會用整堂訓練課讓球員玩『網式足球』;在西安把訓練安排在中午,令媒體記者一片嘩然;通過在聯賽中的考察,用曾誠取代了此前的主力門將王大雷;前往賽場的大巴上不准戴耳機?所有隊員乖乖執行;用『衝擊世界杯』激勵隊員,馮瀟霆、張琳芃等渾身是勁……
國足15年來首次晉級亞洲區世預賽最後階段的比賽,由此掀起的熱潮至今未曾消退。除了『友軍』的幫助外,臨危受命的高洪波同樣功不可沒,正所謂『天助自助者』。從2月3日中國足協發布通告,宣布高洪波出任國足臨時主帥到3月29日率隊奇跡般晉級12強賽,高洪波用56天完成了這本來被認為是不可完成的任務。這56天,高洪波都做了些什麼?記者通過對國足教練組成員區楚良以及多位常年跟隊報道國足的資深媒體人士的采訪,試圖還原這56天中一個最真實的高洪波。
廈門履新:
用輕松訓練重建信心
只有一直跟隨國足南征北戰的記者纔能深切感受到,佩蘭的國足和高洪波的國足完全是兩個樣。佩蘭在時,國足的氣氛總是顯得壓抑,尤其是世預賽成績不盡如人意那段時間,『最近氣壓低,有什麼大家多擔待。』這是當時國足工作人員對媒體說的一句大實話。而在佩蘭下課,高洪波臨危受命後,他將自己的第一期集訓放在了廈門。當時在廈門一直跟隊的一位媒體同行告訴記者,這6天訓練最大的感受是,國足又回到了一種輕松愉悅的氛圍中,之前被『理論出線可能』這朵愁雲籠罩的那支國足變了個樣。高洪波在廈門的這6天訓練中,並沒有進行什麼體能儲備和大運動量的對抗訓練,更多是在觀察國腳們的身體狀態,每天都只安排一堂訓練課,有時甚至會用整堂訓練課來讓球員玩米盧時期就盛行的『網式足球』。
『就是感覺歡聲笑語又回來了,高洪波這段時間更主要的工作還是重新凝聚人心。』這位在廈門跟了6天訓練的同行說。當時很多新召入隊的國足新人都對媒體表示,他們感覺國足的氣氛很融洽,大家參與訓練的積極性也很高,沒有以往『人在國足,心在俱樂部』的現象。
在結束了廈門的集訓後,球員都返回各自俱樂部備戰聯賽,而國足教練組也沒有閑著。區楚良告訴記者,教練組進行了非常明確地分工,分頭奔赴各個聯賽賽場觀看比賽,考察球員們的狀態,『雖然前面中超只有兩輪,另外還有超級杯和亞冠,但教練組還是盡可能地去看比賽,我去了三個現場,高指導更是每輪都會全方位地進行關注。』區楚良透露,這段時間教練組成員之間的溝通非常順暢,通過網絡視頻、郵件積極交流,各位教練都會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議毫無保留地提供給高洪波參考。比如最後兩場世預賽在門將位置上用曾誠取代了此前打主力的王大雷,就是教練組從球員狀態所做出的一個考慮,結果曾誠在中卡之戰最後時刻奮力救險,不但保住了國足的勝果,還利用這次撲救為球隊創造了反擊鎖定2比0勝局的機會。
踏上征程:
用激勵法讓球員有了緊迫感
3月份國足重新集結,正式開始備戰最後兩場世預賽。高洪波在球員報到的第一天就把馮瀟霆、郜林、蒿俊閔等些85年齡段球員和張琳芃、任航、吳曦等89年齡段的代表叫到一起,告訴他們,對於他們這些85-89年齡段的球員來說,可能是最後一次爭取進入世界杯的機會,因為到2022年世界杯時,89年齡段的球員都已經33歲。
可以說,正是這番話讓球員們都有了緊迫感,對此區楚良表示:『其實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只有中國人纔了解中國的國情。和外教相比,高指導這樣的本土教練更了解球員是怎樣想的、他們想要什麼、應該怎樣去推動他們。』張琳芃事後也回憶說:『高指導說,哪怕只有1%的希望,就不能放棄。正是這樣朴實的話給了我們莫大的激勵。』特別是對卡塔爾一戰,每個場上球員都拿出了百分之百的拼勁,絕對看不到出工不出力的現象。
本土教練在溝通方面本身就比洋帥有著天然的優勢,佩蘭帶隊時,甚至有球員私下都沒和他說過什麼話,這有語言的因素,也有洋帥不善於做思想工作的原因。而高洪波上任一個多月以來的兩期集訓,他都和每一名國腳進行過單獨談心,尤其是像趙明劍、王燊超、尹鴻博、丁海峰等新人更是受到了特別關注。訓練中高洪波也是全情投入,甚至直接參加對抗,身體力行地做著表率。訓練場上這種細致,也讓不少球員感覺學到一些新東西。
西安決戰:
打破條條框框,做到令行禁止
在西安備戰中卡之戰時,有一件事情讓記者印象深刻。國足3月26日抵達西安後,於當晚7點半前往陝西省體育場進行了第一堂訓練課。但從3月27日起國足突然將每天的訓練安排在中午12點半-13點半進行,當足協工作人員將日程安排貼在『中國之隊記者群』內時,見多識廣的媒體記者們一片嘩然,紛紛表示這時間安排太詭異了,沒見過一支球隊在中午飯點時訓練的,甚至有人戲稱這是『陝西第十九大怪』。按照球員們的一般作息時間,中午12點半是午飯時間,而13點半則是午休時間,所以中午訓練也讓人擔心是否會打亂球員的生物鍾。
為什麼國足教練組會將27日和28日這兩天的訓練安排在大中午呢?原來抵達西安的第一天在晚上7點半訓練後,不少球員向教練組反映氣溫比較低,身體有點冷。區楚良透露,教練組和國足科研組針對這一情況商討後認為,目前西安晝夜溫差較大,為了避免球員連續夜場訓練導致感冒、出現非戰斗性減員,以及留給球員更多的休息和康復時間,最終決定把賽前兩天的訓練時間調整到中午。最近西安中午的氣溫一般在20度以上,陽光明媚,更適合訓練。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高洪波對球員意見的重視,並且沒有被條條框框所束縛。最終國足在西安這幾天沒有球員出現感冒的情況,最大限度地保證了球隊的戰斗力。
而在中卡之戰前還有一個細節值得玩味,國腳們走出下榻酒店登上大巴前往體育場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佩戴耳機,這在以往是很少見的。區楚良揭秘說:『其實這就是高指導希望球員們能在大賽前更加專注,所以提出了這樣一個要求。』這只是一個小事,但從中也能發現高洪波在這支球隊中確實能做到令行禁止,聯想到佩蘭時期一位國腳因為沒有獲得替補出場機會而提前離場的那一幕,兩位國足主帥在隊內的權威性不言自明。
記者觀察
高洪波不想乾都不行
在足協選擇高洪波帶隊打完最後兩場世預賽時,外界紛紛給高洪波打上『過渡教練』的標簽,甚至認為高洪波此時接手這個爛攤子實屬不智。但當時曾有圈內人士向記者表示,其實很多人都想乾這個活,『如果帶隊沒有出線,那責任大部分都是佩蘭的;如果帶隊奇跡般出線了,那就不得了,教練身價絕對暴漲,所以這是一個有賺無賠,最起碼不會有太大損失的差事。』當然,高洪波選擇接手國足或許根本沒有如此功利的想法,在當初下課時他就對外表示過,過去帶國家隊的工作是自己的上半場比賽,如果有機會希望能把這90分鍾踢完。這次回歸國足,高洪波更多是一種『依本心,求心安』的態度。
在率隊晉級12強,完成了一個本被認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後,關於高洪波是否會帶隊征戰12強賽的問題成為外界關注的焦點。在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高洪波沒有給出直接的答案,只是表示屆時將可能是中外教練聯合執教的模式。其實在高洪波現在聲望如日中天之下,他即便不想帶隊打12強賽恐怕都不行了,而足協不想讓他帶隊更不行——一旦換個教練,表現又不盡如人意,足協等於主動把自己送到全國球迷的炮口之下,這種事換你你會乾嗎?
所以12強賽上,高洪波繼續會出現在國足教練組中沒有懸念,而且必然是主教練的當然人選。即便到時候有外籍教練加入,也更可能是類似技術顧問、體能教練的角色,而不會是一個可以和高洪波平起平坐的洋帥。據記者了解,足協的選帥工作確實一直都在持續進行中,但傳說中的普蘭德利、馬紮裡、桑保利、濟科等人不可能心甘情願過來給高洪波打下手,這些名帥對中國足球並沒有足夠的了解,如果貿然請來搞什麼『雙頭制』,那純屬給國足的12強賽備戰添亂。從4月12日12強賽抽簽到比賽開始就只剩下不到5個月的時間,這時候花巨資給高洪波配一個可以和他『分庭抗禮』的洋帥完全沒有意義,這點時間洋帥可能連國足球員都未必能認全,何況屆時誰說了算?球員又該聽誰的?
高洪波的另一個優勢是他已得到幾乎所有國足球員的擁戴,張琳芃、武磊、黃博文等人都在賽後力挺高洪波,張琳芃更是在高度評價高洪波給國足帶來新變化的同時,直接表態希望足協不要頻繁更換主教練。所以現在足協並沒有做什麼『多選題』的空間,綜合各方面的因素考慮,高洪波也許就是最優選擇。